“这有甚奇怪的,天暖和了,出城种田的,出城做生意的,都挑新春二月动起来。”
“也是……”
二人正说着,余光瞥见来人,倏然噤了声。
只见一身形壮硕的将官走上城墙,一身铠甲让他威慑甚重,此人正是新上任的金吾卫统领严统领。原先的张大统领被王灿牵连下马之后,严统领便被罗首辅提拔上来。
严统领双目威严,看着二人道,“出城的人多少没关系,若是进城的人多才该小心。专心当值!”
二人忙拱手,“是!”
见严统领走远了,其中一个士兵小声道,“说起来,我感觉前些日子进京的人比往日里多……”
“嘘……”同伴小声制止他。
那士兵噤声,挠挠头下了城墙。
而京
郊的军营,李老将军已经接到圣旨,也核验了太子带来的兵符。
他将兵符交还赵宸,“末将还曾佩服那鬼面将军大义,他怎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手中的长剑出鞘,往地上猛地一插,厚重森冷的剑身入地半尺,“老夫便领教一下他到底有何能耐!”
赵宸不紧不慢收起兵符,淡声道,“何为道,何为无道?”
李老将军一怔,有些意外太子此时不着急与他商议迎敌,反而论起“道”来。
“忠君爱国乃大道,他谋逆便是无道,这是毋庸置疑之事。”
赵宸淡声道,“一年前西北危局,若非鬼面将军,西北关门必然被破,大周陷入战乱,生灵涂炭。说不得大周此时还在不在都尚难说,又何来你我在这里论‘道’与‘无道’的机会。”请下载app爱读app最新内容
他盯着李老将军问,“那你说,鬼面将军彼时之举是‘道’还是‘无道’?大敌当前,京中迟迟不派援兵,置国之安危于不顾,是‘道’还是‘无道’?”
李老将军被问住了。
鬼面将军在西北的大义之举,自然是道。
至于皇上……
去年西北那一战的凶险,身为武将他很清楚,他曾进宫请旨领兵驰援西北军,却被皇上以京郊大营离不得他为由驳回。其他武将多有请战折子,皇上要么驳回要么留中不发。
他义愤填庸,深觉身为武将的悲哀,兵败是死罪,忠肝义胆战无不胜也难逃一死。
他明白皇上为何迟迟不派援兵,不过是想将安陵候的兵马耗光了,不费吹灰之力削弱安陵候的兵权。
皇上此举,不顾将士和子民生死,不顾国之安危,还是道吗?
李老将军戎马一生,一直信奉的信念便是忠君爱国,君臣观念深入骨髓,让他说君“不道”,他说不出口。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大逆不道。
他喉咙里发出沉重一声长叹,坐下道,“末将是粗人,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末将只知道,身为京郊大营的大将军,身负戍卫京城之责。身为臣子,便该唯君命是从。”
赵宸前世便领教过李老将军的顽固。
赵承渊的兵马已经控制了皇宫,就连庆明帝的私兵见主子已死,皆纷纷缴械投降。可李老将军却一身硬骨头不肯罢休,率领京郊大营的将士负隅顽抗,死伤无数。
那些将士本不该死。
这一世,许多事既然已成定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京郊大营的数万将士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