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接通电话,“您好。
”
“那个,是平岛警官吗?”电话那头的风见裕也哭丧着脸,“请问你们回到日本了吗?”
没听过这么悲伤的语气,平岛阳心里一突。
他语气凝重,“我们到日本了。”
——能打电话找到他,别是还在公安厅里的降谷零他们出事了。
“是这样的,”电话那头,风见擦了擦汗,整理一下语言。“我们刚刚没有联系上伊达警官他们,但我们这边儿需要他们来一下公安厅,配合工作。”
说着说着,他瞥一眼黑云压顶的降谷零,还有刚把伤口包扎好,现在正昏睡的诸伏景光,“降谷先生他们的状况不太好……”
后半截话平岛阳没听清。
因为伊达航抢走了他的手机。
“你说什么?”伊达航握住轮椅把手的手青筋暴起,将椅子捏出吱嘎声,“降谷他们怎么了?!”
*
半小时后,公安厅监禁室。
降谷零正坐在监禁室的椅子上,而旁边的床上躺着还在昏睡的诸伏景光。
基尔早就被cia接了回去,有关解除洗脑的指令词他们会自己去问fbi,犯不上麻烦日本警方,所以现在监禁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只是哪怕解除了洗脑,日本警方也没有选择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甚至对他们的看守比起之前更严格,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察在监禁室看护——怕他们两个无法接受现状选择自尽。
“降谷先生,这不是你的错。”风见无措的站在监禁室里,抿了抿嘴上的死皮,咽了一口口水浸润冒烟的嗓子,开始了今天第无数次的劝说,“那都是黑衣组织的错,你们也都是受害者,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可降谷零只是仰起头,沉默的盯着头顶的灯。
硕大的白炽灯正挂着那儿,光芒苍白刺眼,刺的降谷零泪流满面。
平岛阳他们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风见,”跟着过来的公安推开监禁室大门,对着里面手忙脚乱的风见招招手,“不要打扰他们,咱们该离开这儿了。”
风见连忙回头。
在看见进来的伊达航等人后,这个男人松了一口气,把手帕装回自己的衣兜,擦擦自己额头上被降谷零眼泪逼出来的汗,弯腰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你们了。”
随后他脚步虚浮地跟着公安一起离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监禁室里只剩下他们六个。
平岛阳自觉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随意找个角落一呆。
而伊达航他们看着椅子上的降谷零。
那张从警校就没怎么变的娃娃脸短短几天时间就清减了不少,如今眼下青黑,眼里充满血丝,嘴唇干裂。
“零。”伊达航放缓了语气,“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就不想和我们说些什么吗?就比如说好久不见之类的?”
听着同期好友的话,降谷零胸口堵的发慌。
他几乎逃避般的低下头,未擦干的眼泪随着重力落在腿上,砸出深色的水痕。
而在他身后,那双原本就握得很紧的双手再次猛然一握,从指缝间溢出一抹红色。
实际上在决定作为“安室透”进入组织卧底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在黑衣组织里,哪怕作为情报人员也免不了要出任务,无论如何都免不了手染鲜血。
可他明明已经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却无法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和结果。
回忆里那些鲜红的血液在一刻不停的灼烧着,就像诅咒,而诅咒的内容是伴随着他枪响倒下的无辜民众、高官政要、富翁富豪……甚至于警界同僚。
下一刻,降谷零手上的红色滴落,和眼泪一起砸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