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容再一次觉得,女人的眼泪是这世上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岁漪只是眼中含泪,并未落泪,他的心就慌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岁漪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她。
沈延容:“……”
他叹声道:“我只是觉得,无论父母、夫妻还是子女,都是在日夜相处间感情愈发深厚的。这三者间只有夫妻是要两个素不相识之人在一夜之间变成最坚定的同盟,生老病死生儿育女都在一起,还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何其困难?”
“但你我不同,我们如今,不是已相识了吗?”他看着岁漪道。
说出这番话时,他心中那点子茫然与尴尬也随之消散了。
找祖母求许岁漪这件事,是以为母亲要把岁漪定给二哥后的情急举动,但为何他会情急?
之前他不是没想通,只是不愿意承认,但现在,他清楚地认识到。
他喜欢岁漪。
既是喜欢,他日后自不会薄待她。
“你放心,我会对你好好的,即便……”他真的娶妻,也不会叫她受委屈。
岁漪捂住了他的唇,薄薄的帕子隔在两人的手与唇之前,但沈延容还是能感受到她手间温热。
“公子不用再说了,公子的心意,奴婢已经明白。”岁漪道。
沈延容的话对她冲击很大,也的确搅乱了她心湖。但要说害怕,也不至于。
她一向信奉谋事在人,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慢慢筹谋便是。
而她刚刚故作伤心,为的也是得到沈延容这句承诺。
虽然承诺不一定会践行,但要是沈延容连个承诺都不肯给她,那无疑表明她在他心中毫无地位,那她往后的日子就艰难了。
好在,沈延容还没冷心至那个地步,这些日子以来花的心思不算白费。
见岁漪终于笑了,沈延容悄悄松了口气。
“公子,时候不早了,那边宴席已开,怕是不久就会有客人过来,奴婢先下去了。”岁漪道。
她今日的差事就是负责这宜宾院,保管让每一位宾客感受到靖安侯府的大气与贴心。
宜宾院这座两层楼院,一共十二间房,无论是过来更衣还是小憩都没问题,若是有客人觉得受了冷待,便是岁漪的过错。
岁漪还没正式到他房里算不得姨娘,此地伺候的下人也还需要她统领,沈延容就没说留下她的话。
沈延容只得道:“好。”
岁漪一走,沈延容只觉得这屋子里太安静了些,尤其与远处的喧闹比起来。
他吩咐元陆:“去拿一壶酒来。”
元陆迟疑:“公子,您腿还伤着呢。”
“只一壶,母亲不会说什么的。我今儿高兴,你快去吧。”今日,他的确高兴,兄长大婚,豫王赏识,还有刚刚与岁漪的交心,都教他高兴。
盛兴当有美酒作伴,方不负今日良辰美景。
下了楼,带着丫鬟小厮们将各间屋子做了最后的检查,岁漪便回到茶水房。
“醒酒汤大厨房那边早熬好送过来了,只需要用炉子温着,随用随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