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苏珠嚷嚷:“那不是苏环身边的丫鬟吗?”
苏家大夫人跟着回转过身子,果然见苏环的丫鬟月儿站在人群里正瞪大眼睛看着火情。
怎么回事?大夫人比苏珠机敏些,蹑手蹑脚绕到月儿身后,看着自己的婆子丫鬟都将她绕住了,才出其不意问道:“月儿,你怎的在这里?”
月儿吓了一跳,看见是大夫人后脸色都吓白了,她慌得跪在地上:“回禀大夫人,我瞧着这里着火才过来瞧瞧热闹。”
“瞧瞧热闹?”大夫人冷哼一声,“你家四娘子身边陪嫁丫鬟婆子都被打发掉了,只余你一个端茶倒水近身伺候的,你来瞧热闹,四娘子怎么办?”
苏珠要跟发散些:“莫非这火是你放的?”
她一贯对苏环充满警惕,对她身边的丫鬟也不假辞色:“你老实交代,这火到底是不是你放的?否则就送你去军巡铺和开封府,叫官府关押你!”
她一说旁边的百姓们也凑了过来:“谁放的火?!”原来汴京城里大家住得近,房舍鳞次栉比,你家屋檐挨着我家后舍,如果一家着火常常会蔓延全街。是以百姓们对纵火贼深恶痛绝。
看着周围的百姓面露凶光,月儿吓得缩缩起来,一受惊吓嘴里的话都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回大夫人二娘子,我家娘子怀着身孕闹嘴,忽然想吃孙好手包子铺里的包子,便让我去买,我路过这里看见有烟,这才跟着过来。”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
这时候有围观的路人也替月儿作证:“这个丫鬟排在我前面买包子的,看见烟火起我们才一起跑过来的。”
怀孕的人闹嘴倒也是有的,孙好手包子铺也在附近不假,何况有人盯着她便应当不是纵火人,大夫人想了想实在找不到疑点便点点头:“好了,是我冤枉了你,你赶紧回去吧。”
月儿忙不迭磕了头,而后钻出了人群。
人群散了,大夫人与苏珠一起踏进了萧府大门,只不过苏珠心里还在嘀咕:“总觉得不对呢,有苏环在的地方能有好事?”
可是月儿并不是纵火犯,她身上脸上看上去干干净净,没有烟火气,那也不能旁白冤枉了人。
却说莺莺着急忙慌便冲进了萧家,大门敞开,军巡铺的军汉们提着大缸健步如飞,莺莺越发害怕,三步并作两步大喊:“萧大人!”
萧照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见了莺莺,她神色慌乱、云鬓蓬松,哪里还有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样子?明明早就说好了是演戏,可她还是如此慌张,可见是真的关心他。
萧照心里一热,冲她挥挥手:“在这里。”
莺莺抬头一看,大半个书房正燃烧着,火光冲天,好在旁边的卧房和正堂安然无恙,人来人往,沙子和水被竞相泼进书房,眼看已经尽在掌握。
旁边的军汉们也看见了莺莺,他们笑着打趣萧照:“萧大人,赶紧去瞧瞧夫人。”
“可比我们这里的火紧迫多了!”
军巡铺的军汉们各个打着赤膊,肌肉虬结,手里泼水有条不紊热火朝天,萧照混迹其中倒像是其中一员。他们开玩笑,萧照也不生气,知道这些汉子们都是个性爽朗之人。他拱手:“那就有劳兄弟们了。”
随后便一个跳跃到莺莺身边。
莺莺被火光冲天的场景吓坏了,一下便攥住萧照的手左右打量萧照:“萧大人,您可还好?”
双手忽然被莺莺柔荑包裹,萧照一下有些出神,柔软混润的双手很烫,紧紧触及肌肤,像是什么呢?像是夏天的晚风,温柔轻巧包裹你入怀。再抬头看莺莺的眼神充满担忧和关切。
萧照心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一样,有些酸,有些疼,可更多的是安然舒适,像是春月里将出巢的雏鸟,毛茸茸探头探脑,等待着将要面对的春天。
他恍然了片刻才笑笑:“无妨。”也手却没有抽走,任由莺莺继续攥着。
他告诉莺莺来龙去脉:“我今儿下衙后在书房看书,忽然几个黑衣人闯进我书房里,我们打斗了一番,飘石几个也来帮忙,很快就将他们制服,可惜他有个同伴放了一把火,不过我们人多,火也没有烧起来。”
这就是在委婉告诉莺莺一切进展顺利,莺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是假戏真做,可她是真不希望萧大人出什么岔子。
“房子还在呢,答应了你的。”萧照想起什么一样,小声说。
莺莺抬头看见两人的卧房好好的,这当然是因为昨天夜里萧照承诺过会保全房舍。莺莺不好意思起来,昨天她的确是担心房舍损坏,可是今天真听到长寿报信说房子烧了之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萧大人的安危,至于房子什么的倒是小事。
军巡铺的火警们做事很认真,只几息便将火势控制了下来,还有人抽出空来冲萧照开玩笑呢:“萧大人,娘子攥着手可还好?”
有人冲莺莺喊:“萧夫人,萧大人的手没事,烤烤火就好了,你让他来跟我们救火保准他一下就好。”
嗯?莺莺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攥着萧大人的手!
她慌得一下松开,脸上潮红一片,慌忙看了一眼萧照的反应。
萧照却没取笑她,他垂着头认真看着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眼睛像是落入夜空里最亮最亮的星,目不转睛盯着她。
莺莺这下更慌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就在这时候大夫人和苏珠出现了。苏珠大喊一声:“三妹妹!”
她天生大嗓门,大家一下便将目光都投到苏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