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晕头转向中她还记得点头:“好!”
她们南诏女儿本来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心悦就是心悦,愿意就是愿意,没那样黏黏糊糊的拉扯。
第二天裴娘子再见莺莺时就见她神采奕奕颊带飞霞,还主动问她:“送男子什么好?”
裴娘子心里犯嘀咕,莫非是给萧大人的?不过还是帮她参详左右买了合适的布料。
两人坐在萧家院子里做荷包,过一会有个小厮过来,提溜着一个精致谷板,说:“这是萧大人办差时路过店铺买给夫人的。等他下衙后帮夫人浇水。”
谷板是个小陶板捏成田地房舍的模样,上面还放着黄牛、顽童,田舍间有名男子还有名女子,都做农人打扮,田地中间放了土,里面种了稻谷,浇水会发芽。
算是案头赏玩的小盆景,不过玩这个的都是小郎君小娘子,哪里有萧大人这般年纪的人?
再说了萧大人是什么人?
那可是如今御前炙手可热的武将,平日里在御前也能特许带刀的人物,这么一个人停留在小贩摊子前购买谷板就已经足够难以想象的,居然还巴巴儿派遣仆人送过来。
今天真是开眼了!
裴娘子瞪圆了眼睛:“萧大人怎的这般肉麻?他不是今晚要回来吗?怎的不能等晚上归家时一起拿回来倒要巴巴儿遣了人先送过来?”
再看莺莺从看到那个谷板开始就嘴角噙笑,将两个小人取出来还要摆弄着用针线篮里的零碎布头给他们两人缝一套衣裳。
“啧啧啧。”裴娘子看得牙酸。
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怎得还这么黏乎?
她原本当自己与竹马就够肉麻的,谁知“都道相公痴,还有痴似相公者。”,萧大人和莺莺两个比他们还要夸张。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裴娘子真是服了。
与萧大人有了共识后两人倒像是寻常夫妻相处起来,每日里你送我一个荷包,我赠你一个谷板,虽然幼稚但难得的是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渐渐天气里的暑气散了去,莺莺便想去乡下看田地。
她还清了东街巷商铺的欠债后便想买些花田,如今虽然可以四处采购花草,可要想将商铺开得更大最好是将花草供应都攥在自己手里,才不会受制于人。
萧照抽不开身陪她去便派了些部曲保护她,他如今掌管着官家一半的私兵,手里自己的势力也逐渐扩大,只不过这些人对外都以看家护院“部曲”的名义示人。
莺莺便带了青娘子等几个小娘子一起去郊野看田地,田地买卖也有专门的中人,殷勤在左右陪伴她们,一边给她们介绍情况:
“如今您要买的时机正好,汴京城郊的田地正好腾出一大片来。”
前些日子汴京城闹水患,水患中有人颗粒无收为了归还开春的高利贷不得已卖田,还有人想借机清退一批地哇处的田地,总之汴京城一贯固若金汤的田地忽然有了松动。
莺莺便随中人一一去田间相看,这时郊野热气已经降了下来,田地上绿意盎然还有各色野花,看着叫人心旷神怡,权当郊游。
中人带出来的田地莺莺都不是太满意:有的过于低洼几乎要在黄河故道里去;有块地里面石块砂砾太多,拿来种瓜倒不错可惜没法种花,还有块地难得的平整,却只有一亩,孤零零在中央。
中人看她挑来挑去都不中意,忽然想起个念头:“倒有一座庄园,不过地势有些复杂些。”
莺莺一行人便跟他过去,原来去这座庄园要翻一座山,庄园就在山坳里,里头有一座三进的青砖瓦房四合院,它所属的田地便是整座山。
“山里原本是种茶叶的,可惜主家去世后他儿子不喜这里地势不便就想着尽快出手。”
莺莺四下打量,汴京城外没山,这里这座山才能抬高称谓称作“山”,其实就是个小山包,并不影响往汴京城里交通。
茶树其实并不适合汴京城的气候,山间那些茶树也生长得歪歪斜斜无精打采,可见前面一个主人并不大懂经营之道。
山间因着养茶树的缘故在山腰打了井,山顶则挖了巨大的蓄水池,专门积蓄雪水和雨水用作灌溉。
当然这些水分对于寻常种植庄稼是杯水车薪,因而也在市面上挂了许久也卖不出去,可对莺莺来说不一样:她要买来种花,花木便是不靠人为灌溉都能长得丰盛,何况那些蓄水池已经能够用作紧急时候的供应。
莺莺与含蕊、青娘子几个互看几眼,心里早有默契,莺莺便施施然开口,状似无意:“你这庄园可是中看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