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内的宅子莺莺也请人修缮了一番,将残缺碎裂的瓦块换补上,又将墙面用石灰粉刷了一遍,而后又在院内种上了葡萄藤和自己喜欢的花木。
大概花木天然有装点作用,明明是没有设置亭台楼阁的院子,只因着有花木却也焕发了生机:花烟草细长的花梗上五瓣花水粉淡粉浅粉,天底下的粉色都有;金线菊含苞待放;白木香竹叶一样狭长的叶子和舒展的枝条点缀着白墙毫不单调。
莺莺收拾好便请店里的伙计还有萧大人、于氏、吴氏几个来山庄游玩。
山间如今已经有花木绽放,她们便趁着清晨凉快慢慢踱步上了山腰,坐在小亭子里喝茶吃点心一起赏花;过一会还登上山顶仔细寻找汴京城的位置。
小六和猪剩嫂子是爱玩闹的,还扑蝴蝶斗草玩。一直玩到中午日头盛起来一行人才下山。
下了山回到山下的大宅子农户早做好了饭在等待,山里物产丰富他们又有心感激主家厚道,因此饭桌上满满当当:
浅黄色的粟米饭,凉拌葵菜、切好的腊肉炖豆角、黄焖笋干、炸河虾、油封肉、腊鸭清蒸、红油藕带、炝炒南瓜花、切块的白煮鸡、煮得绵软的红豆汤。
莺莺称赞他们这饭菜不错,农户便不好意思起来:“这些腊味都是我向左近的农户买的,以后日子宽裕些再置办些好的请东家吃。”
吃完后其余几个小娘子在斗草,萧照便跟着莺莺四下打量她这庄园,言语之间颇有些遗憾:“早知道我便寻摸自己家庄园附近有无要卖的,这样也好有个照应。要么我问问你这山庄旁边可有什么要出售的田地买了来我们好作伴。”
莺莺这些天往返与山庄与汴京城之间忙碌,他要见一面都难,这一下难免有些吃味。
莺莺便捂嘴笑:“萧大人,我家田庄旁边是皇庄,您怎么办?”
这萧照倒没想到,他便也笑。他再有能耐也不能叫官家把这块皇庄给自己啊。
几人在山庄痛痛快快玩了一天,晚上又住在莺莺的大宅里,第二天才往京城里赶。
这刚到京城门口就见前方城门楼处路人成群议论纷纷,似乎有什么大新闻。
萧照蹙眉,吩咐飘石打听,过一会便来了信:“回禀大人,皇后娘娘出意外了!”
原来皇后身孕已经有六七月了,今儿在宫里大宴宾客时贪凉吃了两口冰糖甜杏饮子时忽然捂着肚子呼痛。
她自己还当是自己吃了冰导致的,忙宣召了太医前来,太医院的医正和太医们这些日子都是备着皇后生产的,当即赶了过来。
可是等他们赶到时候贺皇后已经血流不止了,大红的血液从她裤脚掉落下来将裙子将染红了,在场的贵妇们吓得不轻,呆若木鸡看着太监们将皇后抬上软轿送进了内殿。
太医们如今在救治贺皇后,赴宴的贵妇们自然只能散席各自归府,这消息也随着在场的贵妇们传遍了全城。只不过如今还不知道后续呢。
萧照吩咐莺莺:“你先随她们回家,我去值守。”
发生这样大事,难保宫里不发生异动,即使是休沐萧照也要赶去大内查看情况。
莺莺点头应是,随着其他人回了花满蹊。街面上肉眼可见的人心惶惶,有人散播谣言说皇后已经死了,有人议论纷纷说这回凶多吉少,还有官府的人上街驱散闲谈的人群,可他们越是驱散人群就越是来劲。
莺莺便吩咐店员们在花满蹊好好看店,莫要出门去瞧热闹。当天晚上萧照并未回来,只遣小厮回来取了件换洗衣裳。
到了第二天已经有衙差匆匆从街面上过去捉拿散播谣言的人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山雨欲来的紧张里,就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都猜到这回不简单。
很快就从宫里传出了消息:贺皇后脱离危险,可她的孩子却没了,据说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贺皇后因此状若疯癫痛苦不停,太医院的太医们因此也被官家狠狠责罚,命令他们找到皇后滑胎的原因。
到了再晚些市井中便有谣传,说贺皇后生产出问题与宸妃脱离不了干系。
官家虽然嫔妃众多却只有三个儿子,皇后生下的太子屡屡异动被废,德妃的三儿子又太年幼且性子平庸,如今是宸妃所生的二皇子独领风骚,被官家带着处理政事,都说他即将是太子。
谁知那时候皇后有了身孕,官家欣喜不已,接连赏赐下厚礼,人都说二皇子虽好可官家还是更看重中宫嫡子,说不定这个孩子降生下来后仍旧会被立为太子呢。这么一来原本被官家带着处理政事的二皇子地位便尴尬了。
只不过当时还未生产一切便都尚未可知,可谁能想到贺皇后会忽然出了这种意外呢?
就是待宫闱斗争不大熟悉的老百姓都嗅出了其中有阴谋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快要完结了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