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成德帝把林宗斐呈送的折子念给了朝臣听。
观音像也被陈攀小心托着,一一给朝臣看,最后放在了朝堂上门口处一个新设的小案上。
帝王走到了红案处,深情款款地看着白玉观音像,“这祥瑞就设在朝堂之中,杭州同知林宗斐献祥瑞有功,朕已经下了圣旨,委任他为京城治中。”
“朕本想要把宸妃封为皇贵妃,鸿胪寺卿林爱卿仗义执言,让朕打消了这个主意,赏金百两,玉如意一柄。”
如果说林宗斐的提拔是所有朝臣预料之中的事情,那么林怿的敢言则是让人意外,尤其是御史们都高看了林怿一眼,没想到对恩师之女行卑鄙之事的林怿,竟然也有这样的胆量?
林怿看得懂这些眼神,他的脊背挺直,接受众人的打量。
裴晋那边得过林映雪的传话,早已经知道宫中的内情,不动如山。
林怿却很自得,等到出皇宫大门的时候,强先一步,还给裴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裴晋依然是没什么表情。
林怿想要走宸妃的路子,可要知道,曾经的永宁侯夫人得了宸这个字,就注定走不长远。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得宸称号的后宫女子,纵然是隆宠在身,可就没有好下场的。
傅嘉泽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初春,等到他到了边境,已经是春末了。
距离上值的时间还有不少时日,傅嘉泽就按照原计划去拜访简赫。
他先是去简赫驻扎之地,简赫正在点兵,没空见傅嘉泽,简赫就让随从把傅嘉泽带到了城内宅院里去。
原本简赫在城中也有宅院,但是他孤家寡人,觉得从城里去军营驻扎之地颇为不便,就自己兵营驻扎不怎么回去。
这次不同,父母从京城离开,并不愿意回老宅,而是非要跟着他到边境来,简赫就只好把宅院利用起来,安置好父母。
刚进入到府邸,傅嘉泽就发现宅院里并没有过多的布置,大半种的是菜,另外还有一些空地,按照随从的说法是,等到夏天会种七里香来驱逐蚊虫。
简老太爷正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捶着自己的腰,听闻本地的一位县令与自己的儿子有旧,特地来拜访,还在奇怪呢。
柳氏从长廊尽头走了过来,见着丈夫捶打腰身,忍不住埋怨说道:“哪儿就用你亲自来种这些菜,这才值什么,结果你自己折腾你这把老骨头,到时候累坏了怎么办。”
简吴麟连忙放下自己的手,“我不累,不累的,就是正好捶一捶,你看没事了。”
柳氏本想要说什么,结果目光触及到走在管家之后的年轻男人,霎时间就移不开眼。
这地方温度要比京城冷得多,差不多是京城里乍暖还寒的初春,也因为此,傅嘉泽穿得厚,他身披黑色大氅,长发在头顶用白玉环束起,因为奔波,原本固定好的鬓发有些散了,柔顺地垂在他的面颊,就像是……当年的简铭。
多看傅嘉泽几眼,就会发现他与早夭的长子并不相似,简铭的身体并不好,走路无法这般虎虎生风,他这行走的模样倒是有些像简赫。
简老太爷的眼睛现在不大好了,看不清傅嘉泽的眼,说道,“小伙子走路很精神啊。”
柳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说道:“难怪是立秋的旧友。走路风风火火的。”
傅嘉泽到了老太爷面前,看清楚了傅嘉泽的容貌,现在轮到了简老太爷失神,旁边的柳氏已经开口说话,简老太爷觉得自己的失神太过于失礼,也连忙回过神来。
等到在厅堂里坐下,柳氏和简老太爷才知道,这位是简赫好友裴晋的弟子。
丫鬟送来了吃食,柳氏接过了托盘,而傅嘉泽连忙说道:“晚辈来就是。”
“你是客,坐着就是。”柳氏笑着说道。
说了一些家常话,都觉得对方相互可亲,傅嘉泽就用字来自称,两位老人也用字。
柳氏忍不住问道:“谨元你可曾成亲?”
简老太爷和柳氏两人都盯着傅嘉泽,在听闻了傅嘉泽成亲之后,又忍不住询问怎么没有跟着上路。
提到了妻子,傅嘉泽的目光柔软了下来,解释了同吴县每年非但无法上缴,还需要户部拨银子维系,他是想着整顿一番,起码把县城的衙门给翻修过后,再接妻子过来。
柳氏赞同地点头,“当时我们刚过来这里,也是如此。”
当简赫踏入到宅院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句,“什么也是如此?”
简老太爷哼了一声说道:“说你这宅院七零八落的,没个样子。”
“儿子常年在军营,又不常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