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是太上皇金屋藏娇的小院,也是曾经溧阳长公主梦想过用来困住天子的金屋,只是到了最后,被困在里面的却只有她自己。
"圣人说溧阳长公主谋害亲兄,罪不容诛,只是碍于天家颜面秘而不宣,只说长公主是死于战乱,不过还吩咐紫宸殿的人与奴婢一同去看了刽子手行刑。"
宁越低声道∶"御前的人说是您吩咐的,所以圣人就叫奴婢来观刑。"
当时萧明稷穿了一身天子的常服,面不改色地坐在被冰冷锁链禁锢在行刑架上的溧阳长公主,对这位姑母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只是瞧了一眼那与自己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略微生出些嫌恶,吩咐动手。
不知道是皇帝的成心,还是这刑罚本来就是如此,行刑的人在溧阳长公主头上划了第一刀的时候,已经昏迷多时的溧阳长公主居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
她口中骂着许多不堪入耳的话,除了说皇帝不信守承诺,烝母杀父,还嘲笑他是个没用的废物。
但是今上并不见动怒,只是冷眼翘着人将水银灌顶,剥下来那一张完整的人皮。
原来那么艳丽放肆的女人,褪去那一层人皮,也只是一个会蠕动的恐怖怪物。
皇帝满意地赏赐了行刑之人,见周遭已经有人晕了过去,才吩咐观刑结束。
宁越刚刚从道观回来,两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然而还没等说上几句,今上身边的内侍已经带了许多人,浩浩荡荡地来给她请安。
见郑玉馨正低头拭泪,而太后身边的那位总管站起身拍抚太后的脊背,两人略有些超乎主仆之间的亲昵,不免一怔。
"太后娘娘,圣人说了,请您即刻前往紫宸殿,觐见上皇。"那内侍恭敬道∶"娘娘,上皇如今能见人的时辰不多,还望娘娘早些动身,不必另行更衣梳妆了。"
"再等一等不好么?"郑玉磬知道萧明稷自然比自己着急,他想要那块虎符已经很久了,只是还没有见到元柏,心有不甘∶"上皇素来最疼爱元柏这个儿子的,如今做父亲的病重,我想等秦王入宫,再到紫宸殿问安。
"圣人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安排过了,您也该遵守诺言,将应给的东西交付圣人,"那内侍恭谨还是有的,但是并不算和善,"上皇如今昏迷的时辰渐多,是不能等人的,您只能见一个时辰,等到圣人回宫尽孝,便得坐到清宁宫用晚膳了。"
皇帝的吩咐,他们这些人不敢不照办,圣上今日有心来太后居住的清宁宫用晚膳,那他们也不敢让郑玉磬拖延太长时间,用一副哭啼啼的模样去见皇帝。
"宁越,你随着我一块去吧,"郑玉磬擦了擦眼泪,吩咐道∶"元柏大概还在车上睡着,等一会儿枕珠他们回来,让人先不要送茶水点心,等皇帝来了一块吃。"
她不放心元柏吃如今宫里的东西,但是两人又没有自带干粮的途径,只能谨小慎微些,省得元柏还不知道萧明稷的这些算计,误服了什么不该吃的毒药,那便糟了。
"太后娘娘,容奴婢多一句嘴,"那内侍见宁越正要搀扶郑玉磬起身,稍微皱了皱眉道∶"圣人只许您一人探望上皇,若上皇安好,您也就该放心了。"
"是萧明稷吩咐你们这样的吗?"郑玉磬按耐不住,出声呵斥道∶"他若是还想要那东西,难道便这样欺辱母亲吗?"
那内侍本来没有想过郑太后会发这样大的火,皇帝虽然尊奉她为皇太后,但实际上还是不肯放手,她又不是皇帝亲母,连嫡母都算不上,就算是手里拿着东西,也应该谨慎些,想想交出以后自己的日子该怎么办。
"娘娘恕罪,是奴婢心急口快,冲撞了太后,"那内侍躬身对着自己的面颊打了几巴掌,而后道∶"上皇如今的情况不能对外讲明,是以除了圣人身边的人,一向是不许外人接近紫宸殿的。"
郑玉磬瞧了一眼宁越,她从道观被送回来之前就知道自己若是贴身藏匿虎符并不安稳,因此除了上皇留给她的丝绢圣旨,其余的东西都交由宁越保管藏匿。
宁越点了点头,在郑玉磬细嫩的掌心里写了几个字,柔声劝道∶"娘娘,人在屋檐下,您也得看开些,便随着这位力士过去罢,奴婢留下来照应宫里的事情,等您和殿下回来用膳。"
他总得留在清宁宫里,为郑玉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秦王回宫见不到母亲,又不能去见上皇,自己和枕珠留下来,也能护住他、哄着殿下安心一些。
郑玉磬依言步出清宁宫,她头一回用上太后的仪仗,乘坐辇车去见太上皇。
昔日的紫宸殿作为天子寝宫,金碧辉煌,是为皇城最耀眼的一处地方,但是随着住在这里的主人风光不再,似乎那份巍峨气度也少了许多,增添了些冬日的衰败与凄冷。
郑玉磬再一次来到这里,心底有许多说不出来的滋味,内侍见是她过来,将门扉开启,请了太后进去,随后便合住了大门。
身后是皇帝派来监视的内-->>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