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这辈子都会是个废物。
这个想法压在他的心中,原本以为没有人能体会到,夏月月却说出来了。
纪晔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就感觉他孤独了很久,虽然现在依然孤独,却不那么厌恶了。
这一切的痛苦,不甘,和仿佛看不到头的黑暗,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见气氛有些滞闷,夏月月从包包拿出今天做的小甜点——一个圆圆的观音像。
“甜点师父说这样可以为纪晔祈福来着。”她把观音像放在纪晔的手心,让他的大手牢牢包住。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管,却是有些消瘦了,夏月月不禁有些心疼:“他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白令沉默半晌,道:“医生说,有机会的。”
礼物?特意为他做的?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令纪晔心中有些复杂。
对他而言,是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因为从未有人关心过他,在乎过他的感受,更别说特意为他亲手做一份礼物。
而且他心中竟有几分隐隐的雀跃。
他忽然想见见夏月月,在心中勾勒她的样子。
虽然从未见过她,但他觉得她一定是那种爱笑的,可爱的女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一点,纪晔心中的喜悦又多了一点。
有人守在他身边,还是他欣赏的人。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
痛苦不会减少,甚至会越来越多,但有人给了他一丝甜,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却足以填满他的整颗心脏。
在外散步完之后,夏月月把纪晔送回了别墅,还特意给他掖好了被子才离开。
闻着身上残留的夏月月的味道,纪晔的心情依然带着些微的雀跃。
那个软软的观音像甜点还在他的手里,连带着他冷硬的心也柔和了几分。
可是随即想到什么,心里的柔和又倏尔即逝。
一室沉默,死气沉沉的沉默。
虽然夏月月现在对他很好,也理解他,但是他无法与她对话,更无法参与她的生活。
本来他们两结婚就是因为外部力量的约束,是以利益和暗算为基础的,他们之间的羁绊非常微弱。
他不知道夏月月什么时候会来见他,能陪伴他多久,什么时候又会离开。
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她喜欢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长得是什么样。
更不知道——她哪一天会厌恶了这样的生活,厌恶自己,然后像他的生母那样,突然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还有……纪晔不想往后面想,越想会越忍不住想要更多。
当他发现夏月月懂自己,愿意了解自己的时候,心中很是惊喜,可现在,他不仅仅想要这些了。
他想送她礼物,想见她见过的那些人,想知道她都在做什么,想和她说话,哪怕不说话,待在一个空间里也好……
然而,他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被动地等着她一次次的来到他身边,经历着一次次的无力与落寞。
如果他永远醒不过来,那他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纪晔思绪沉沉,心一点点冷下来的同时,用力地驱使自己的意志。
上次他能动手指,说明是有希望的。
这一次,他要更进一步!
这天晚上,在所有人安睡的时候,一个孤独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
……
清晨,白令照常来看纪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