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
穆冰莹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舀了两勺蜂蜜进去搅拌后,递给傅明心,等她喝了两口后,也没绕弯子,直接问:“明心,今年冬至,你还会再去穆溪村吗?”
“当然。”傅明心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小婶,你知道吧,过了这次国庆阅兵,我就会升为团政委了,到时候事情可能会有些多,不一定是冬至当天去,会在冬至前十天或者后十天里过去。”
刚才季非白已经说了,升得最快的人,其实是傅明心,穆冰莹心里有数,“明心,穆晖父母让我转告你,向前看,找个好同志陪伴,别再想着穆晖了,不能让你一辈子孤孤单单。”
傅明心将手里的水杯放到厨台上,脸上露出认真的笑容,“是孤单,但不孤独,一点都不孤独,我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带着穆晖的思想一起往上走,去完成我们都想完成的事,我不在乎一辈子有多长,只要是一直在往目标走的路上,就很满足了。”
穆冰莹忍住喉间的酸涩,“没有别的打算了?”
傅明心笑着摇头,“没有了。”
穆冰莹眼眶微微湿润,张开双臂拥抱住傅明心,无声地不断抚着她的后背,没有再说任何话。
“这下传宗接代的责任,估计真的全部落在我头上了。”
门口突然出现傅景萧的声音,两人松开,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傅老以前每次见到我,都让我多做做你的思想工作。”穆冰莹将手绢叠起来,“你现在事业很稳定了,还没有打算定一定傅老的心?”
傅景萧单手插兜的,靠在厨房门框上,这个样子倒有点当初见面的二流子气质,他盯着穆冰莹道:“我要有团长那么幸运,想结婚的时候就立马遇上你这样合适的人,我早定了我爸的心了。”
“你都没有想结婚的念头,自然是看谁都不合适了。”穆冰莹转身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两口,“你要真打算结婚,我是说真打算,那肯定立马就能遇到合适的人,你现在有这种打算了吗?”
傅景萧盯着穆冰莹微红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低头一笑,又深吸一口气抬头,转看向外面的月亮,“明心这边要是真不打算结,只有我结婚生孩子了,她那边才能真正没压力,我这条命是穆晖救回来的,自然得结了。”
“你这逻辑”穆冰莹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自己的思想强行施加到他们身上,“傅老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傅景萧又轻轻笑了一声,没再回应。
三人回到堂屋,刚坐下,罗旺就端着满满一杯白酒走到穆冰莹面前。
“嫂子,这杯酒我早就想当面敬您了。”罗旺刚说完这一句,就仰头把酒给喝光了。
“怎么喝这么猛!”穆冰莹赶紧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口菜垫一垫。”
餐桌上的人都停下来,看着罗旺。
罗旺摇了摇头,一张脸因为酒劲上头红透了,他又拿起白酒倒了满满一杯,冲罗慧招了招手,兄妹俩一起端着酒敬向穆冰莹,“嫂子,我当初就想让我妹子别再受罪了,给团长出了难题,让我妹子跟在您身边,我是做梦都不敢想到,您会把我妹子带得脱胎换骨,方方面面都脱胎换骨,您就是我们罗家这辈子最大的大恩人!”
眼看两兄妹二话不说又仰头喝酒了,穆冰莹打破今天不喝酒的想法,拿起红酒倒上,“你们可不能再喝了,感谢就全在刚才那两杯酒里,心意我都领了,老实讲,我不觉得我对小慧有什么小恩大恩,这些年都是她帮我多,她是我的恩人才对,我当年能够专心学习,都是因为有小慧全心全意在家帮我带着阳阳,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小慧连忙摆手,“阳阳从小就聪明,比我学习快多了,带他一点都不累,特别省心。”
顾长逸端着酒杯起身,拿起酒瓶给罗旺两兄妹倒上,没有倒满,只倒了小半杯,“再干一杯,都在酒里,以后别再谢来谢去了。”
穆冰莹笑着道:“对,以后咱们都不说谢谢了。”
“来来来,我们跟一杯。”曹丑牛端着酒杯凑过来,振臂招呼着:“大家一起陪一杯,不说谢谢,不说愧疚,不说遗憾,都要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
餐桌上的人全都凑了过来,响亮的碰杯声传到院子里。
今晚的圆月与满天星星,记录了老友们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声。
时光荏苒,又是新春。
这几年,穆冰莹和顾长逸几乎走过了大半个中国,她当年去古史馆上班后,很快便察觉到确实如老师所说,到达了学业上的瓶颈期,幸而得到老先生们的指点,又亲自走上几千里路慢游。
他们看过山花烂漫,看过黄河之水奔流到海,在草原上骑过马,看过落日照红旗,马鸣风萧萧,走过先辈们长征的雪路,拜蔼了一处处大山渡口,具有史诗级意义的革命胜地,参观过历史文人们修缮好的故居,曾经学习过的地方,捧着他们捧过的书本在每一次启程的道路上学习探索,体验调查,汲取书本上不会有的知识。
穆冰莹博士毕业那年怀上女儿,顾长逸为其取名“凝”,另一层意思其实是“圆”,有凝才有圆。
顾凝出生后,确实如穆冰莹所想一般,粉粉糯糯,软软香香,惹得顾长逸和顾蔚阳天天争着抢着要抱,为了能多抱一会凝凝,各种阴谋阳谋,真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