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邹缙云踢得太累,他丢下了竹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他翘着小手指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算是已经很渴了,喝得还是凉茶,邹缙云的动作仍然是优雅的,这就是属于高门贵族的卓然风度。
伏在地面上的齐湘儿打了一个寒噤,她的视野一阵亮一阵暗,又清晰又模糊,最终丈夫微微翘起的手指定格在她的眼前。
这样的动作……齐湘儿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瞪大了。
她的丈夫——邹缙云,心上人不是哪家的姑娘,而是喜欢那位冯兄,他毒打自己,是因为他嫉妒自己,嫉妒自己是女子,能够得到男子的爱慕神色,能够嫁给男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撅住,齐湘儿脑子一阵阵发晕,很多画面从眼前闪过,以前不明白的事情到现在都有了答案。
她被毒打不是因为她出身不好,般配不上邹缙云,纯粹是邹缙云嫉妒自己。
手指用力,指尖的鲜血更多地涌出,按道理十指连心是疼得不行,但是齐湘儿继续用力,像是一丁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邹缙云发泄了之后看着烂泥一样的妻子,心中好受了许多,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以后也不用惦记冯兄了,他就要娶妻了,只可惜新娘子的命比你好,明明是照着你的样子找的,却能够得到冯兄的全部疼爱。”
想到了心上人要娶妻,邹缙云嫉妒地发狂,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冯兄的妻子。
在捅破了窗户纸后,齐湘儿发现,丈夫邹缙云实在是个很好懂的人,自己为什么以前觉得丈夫阴晴不定呢?分明对方就和吃酸捻醋的妇人一个样!
齐湘儿这会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个无人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邹缙云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想到冯远潮成亲就心中嫉妒得发狂,现在听到了妻子古怪的笑容,不由得狐疑地看着她。
邹缙云的眼皮子重重一跳,拉耸着眼皮看着狂笑的妻子,“你笑什么?”
“笑你为什么不割了那根子孙根呢?”齐湘儿狂笑不已,她开始觉得胸口有什么涌了出来,咳嗽了一声,似乎咳嗽出来什么,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她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对着邹缙云说:“笑你就算是割了子孙根,也只有进宫做太监的份,而不能嫁给你心爱的冯兄!”
齐湘儿抬起头看着邹缙云,她有一双漂亮的杏眼,但是因为充血而满是血丝,就算是这样也看的出昔日里的俏丽柔美。
邹缙云看着这张脸,听着这些话,气得发疯。
因为冯兄喜欢齐湘儿的容貌,他有时候看着这张脸生气,又不会真的动手伤了这张脸,但是这会儿再也忍不住,直接飞一脚踢在齐湘儿的脸上。
“贱人!”
这一声实在是太大,让外面守着的小丫鬟都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像是惊动了树枝上最后的雪,哗啦啦地那些残雪从枝头坠落。
齐湘儿听到了咯噔一声响,原本眼前是一阵阵漂浮的虚应,随着这一声响后,直接虚景化为了黑暗。
齐湘儿悬浮在半空之中,看着下面也有一个自己,身下没有血,但是肚子慢慢鼓大了一些,刚开始邹缙云还是拳打脚踢,后来连忙喊了人过来,下面热热闹闹的活脱脱像是哑剧。婆婆的神色焦急,用手打着邹缙云,她口中说什么,很快焦急的神色就成了狠戾。
齐湘儿还有闲心想着,这种高门贵族下面可以背黑锅的人太多了,就算是毒打死了妻子,邹缙云也一丁点的事情都不会有,婆婆这点狠戾就是在算计该由谁背黑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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