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顿住,但只是一刹。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与她说话。
在他手下,满地碎屑,一把木剑逐渐成形,他吹去剑身上木头的残屑,递给桃桃。
桃桃:“给我的?”
那些年在蛮荒狱,她教他剑法,两人以木枝对剑。
桃桃总觉得不顺手,曾嘟囔过,要是有一把好用的剑就好了。
“凤指桃木生来带有辟邪的力量,给你护身。”
前些天路过一座城池,桃桃在集市上买了一条剑套,但没有适合的剑,剑套一直空着。
南宫尘将木剑插进她身上的剑套里:“我叫它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心想,为一把剑取这样的名字,又在这样的月色下对她说,难不成是在暗示什么?
南宫尘抬眸,对上她的眼:“你又在想些什么?”
桃桃忙说没有,她问道:“你四处驱邪的那些年,也是这样跋涉的?”
穿越莽林、荒原、风沙,太阳酷烈,路途艰险。
她被困在混沌中那七年,他也是这样跋涉过千山万水,走遍世间的每一处吗?
“我说过,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他平静道。
风卷起他的衣袍,桃桃出神地看着他:“那你呢?你自己的心愿又是什么?”
南宫尘偏过头,只用深邃眼眸凝视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
跋涉两个月后,四人穿过高山与荒漠,终于抵达了北域边陲。
眼前是一座城池,途径这座城池,再向北走上几十公里就是北域邪祟的地盘了。
风沙漫天,携带着凛冽的酷寒。
桃桃裹着南宫尘的袍子,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也不知那袍子是什么材质的,总之,防沙又防寒。
南宫尘脱了长袍,白色里衣勒出窄细的腰。
他站在几乎被风沙掩埋的城墙之外,仰头望向破败的城墙。
城门大开,无人看守,整个城市静如荒冢。
李修胤:“抚北城也被邪祟攻破了?”
慧觉神色凝重:“三年前,尊上以神圣净化之力在城墙背后留下了千道取月印,有那些印记在,即便如邪灵王、妖王之流的大邪祟也难以闯入城内,除非弥烟罗亲自出手,但弥烟罗已消失九年了。”
血腥的肃杀之气传来。
桃桃站在静寂的城外,蹙起眉梢。
她掀去白袍迎风猎猎的兜帽,露出清透的眼眸,跟在南宫尘身后走入那荒凉的城池中。
因为严寒与风沙的缘故,城中房子大多坚固,由厚重的石头砌成,外墙屋顶裹着戈壁生长的长茅草。
比起王城的街道,这里残破且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