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间,上万妖蛾的身躯便被击碎,化为荧色的灰粉从天空坠落,铺落在满地的尸体上。
南宫尘伸手接住一片妖蛾残破的翅翼,放到鼻端轻嗅,他沉声道:“祝仓之树的味道。”
慧觉恍然通透:“祝仓是上古神树,体内灵力无尽,若是妖蛾之王得到了祝仓,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就说得通了。就算你亲自出手,也是极难对付的敌手。”
寂静的城池中忽然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南宫尘淡然的目光陡然冰冷而锐利,回头望向四人背后的破烂摊子。
李修胤快步走过去掀起摊上的草笼,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女蜷缩在里面。
在看清她脸的那一瞬间,李修胤愣了。
慧觉无意一瞥,也愣了,他伸手揪住一旁桃桃的脸颊:“什么嘛?”
桃桃被他揪得很痛,却没有拍开他的手,她目光落在那紫衣少女脸上。
——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孔。
但无论是谁,在同时看到这两张脸时又会觉得很不相同。
很难形容,非要说,一个像开在暗夜泥沼里瘦弱的夜莲,一个如生在山尖不老的青松。
慧觉看着桃桃:“桃桃,你有姐妹?”
桃桃拧眉。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紫衣少女和她相同却又并不相像的那张脸的一刻,她打心里觉得不适。
甚至产生一种想要将她一脚踹飞,让她甚至血溅五步的冲动。
少女咬着唇,浑身发抖,在看清来人时,她脸上略过一抹喜色,连滚带爬到南宫尘的脚下,去拽他袍角:“尊上,尊上请您救救我,也救救抚北城吧——”
她的手白皙,柔软。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南宫尘的白袍时,一只脚横空生出,落在她的胸口,将她当街横踹出十几米远。
紫衣少女满脸不可置信,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压掉眼中的阴翳,回头看向动手的人。
慧觉愣了。
李修胤愣了。
桃桃看着自己抬起的脚,也愣了。
……
“我以为你是邪祟,对不住了。”
坐在崔家的院子里,桃桃尴尬地解释。
实际上当时她并不是这样想的,踹她只是本能驱使,但不好这样说。
崔故伶擦去嘴角的血,望着桃桃。
她穿着南宫尘的白袍,坐没坐相,靠在长廊之下,嘴里叼了一根新摘的草叶。
大漠昏黄的日头打在她脸上,让她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上镀了一层不羁又骄傲的柔光。
说是道歉,可崔故伶并没有从中听出愧疚的情绪。
因此,在无人察觉的时刻,她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阴暗的颜色。
桃桃咀嚼着草叶,不知为什么,和这女孩相处在同一片天空下,让她莫名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