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巫郁年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片刻后,寂殒后退了两步。
他违背了与生俱来的本性,将獠牙利齿收的一干二净,背过身去蹲下来,微微偏头,声音低沉:“主人很累了吧,我背你回去。”
寂殒长得高大,背也宽厚。
巫郁年看了半晌,眼睫轻颤,双手搂住寂殒的脖子,伏了上去。
寂殒很轻易就将他背了起来,沉默的往国师府走去。
巫郁年困倦眯眼,冷不丁,手背上滴上了一滴烫人的水滴,他微微一愣,轻声叫道:“……寂殒?”
“……主人。”
寂殒无声红了眼。
他这一个月,五感残缺,虽嗅不到听不清说不了话,但却能看见。看见巫郁年和程宿在一起,在许多个夜里抵死缠绵。
他那时的力量比一缕风还弱,只能在巫郁年和程宿缠绵的时候,竭尽全力的分开他们缠在一起的头发。
从一开始的疯狂暴怒,到后来逐渐麻木。
他其实看不明白巫郁年和程宿、月铮三人之间的纠葛,但约莫清楚,主人应该是喜欢程宿的。
他刚化形成功的时候,听见巫郁年对程宿说:……等你回来。
“主人,你别等程宿了……好不好。”
“也别在这座皇城了,你守护的人,他们都不喜欢你。”
“主人……我带你走,我陪着你……”
巫郁年听完,慢半拍的笑了笑,“傻狗。”
他说,“别说傻话。”
他没说傻话。
寂殒喉头紧的难受,哑声道:“主人,其实你一开始教的是对的,爱…就是疼的……”
真的很疼。
比巫郁年刺他那一刀还要疼无数倍,疼的他喘不上气。
巫郁年顿了顿,摸摸寂殒的脑袋。
“是么……那就别爱了。”
“不行,”寂殒摇头,眼圈更红,他笑着说,“要的。”
巫郁年就假装不知道他哭了,安安静静,不在说话。
等到了国师府的时候,他已经安然的趴在寂殒背上睡着了,睡颜恬静。
寂殒将他轻轻放好,拉上被子,守在床边。
片刻后,他将自己颈间的颈锁取了下来,上面融着的血珀一闪,眨眼就黯淡下去。
这颈锁其实已经对他没有用处了。
紫罗兰般的眼瞳在黑暗里显得有些深沉,寂殒指尖摩挲片刻,慢慢俯身,将颈锁伸出,慢慢碰了碰巫郁年嫣红的唇。
像是偷了一个吻。
一触即离,寂殒将颈锁重新戴上,再也没有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