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六皇子,也就是安帝,在掌权之后,才发现巫郁年对整个朝堂的渗透有多深。
先前老皇帝昏庸,朝堂之上的有志之士不但难以出头,反而会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之中。
巫郁年就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将这些真心为了大昭的人赶走或者‘杀了’。私下里则偷偷的送到六皇子府,让这些人以为是安帝救了他们。
如今这些能臣却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渐渐取代了太子党的老臣,自然对身为新帝,又救了他们的安帝忠心耿耿。
“老师……”
安帝摩挲着龙案之上的私印,面容温润,眼神沉沉。
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来了夺权那天,巫郁年一层层的算计,一张张的底牌,让他心惊。
烈羽军和幽云骑的调兵符,直到现在,巫郁年也没有交给他。
这并不太符合老师之前的做法……虽然,这两样东西,是老师用那种方式换来的。
想到这里,安帝莫名有些烦躁。他脑中闪过巫郁年绝艳的脸,清瘦携永的背影,竟生出些另类的渴求来。
他抿唇招来心腹:“……老…国师的伤好些了吗?”
即使是顺利登基,但是在他彻底的稳固自己的根基之前,他和巫郁年的关系还是不能暴露,否则那些效忠他的能臣怕是心中难免膈应。
李公公低声道:“回皇上,国师府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
就算是剑伤没有动静,那也该有别的反应。安帝微微皱眉,他明明记得,那缠骨毒的毒发,应该就是在初夏。
难道……老师并没有中缠骨毒么。
安帝心思百转,心里的这个猜测越发明晰。
是了,按照老师的谨慎,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别人。那次的甜汤,应该只是一个意外。若是老师知道是他下的毒,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帮他夺权的。
安帝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猜测巫郁年其实没有中毒之后,他隐隐的舒了一口气,甚至逃避似的,根本不想去知晓这猜测是不是真的。
李公公知道一些内情,以为安帝是担心巫郁年,小声道:“皇上要去国师府看看吗?那您之前交代下去的……”
安帝皱眉,还是拒绝了:“国师府那里看紧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私自离开,另外……边疆那边胜了,元国的援军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和他们之间的盟约书最后一条,商议作废。”
这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程宿竟真的将那难啃的骨头啃了下来,不过听说在战场上几次濒死,差点就死在敌军马下了。
既然如此,与元国的最后一条协议正好可以商议作废。
老师告诉过他,真正的帝王,要看的更远。那禹州三城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他却清楚老师的价值,让巫郁年留在大昭,为皇室效命,对大昭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安帝思忖,程宿打赢了,正马不停蹄的自边疆赶回来,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可他与老师的关系……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在程宿和月铮一起到皇城与他商议盟约之前,他必须要将巫郁年的权力削掉。让老师只能留在他身边。
安帝:“朕之前要你们放出去的口风,再加把火。”
——
国师府。
许多日了,府中安静的近乎没有声音。
巫郁年今日睡的比往常更久,只有一张容颜愈加精致,但露出来的其他皮肤却苍白脆弱,忍春隔着帕子给他把脉的时候,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脉搏,紧张的连眼睛都不敢眨。
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寂殒安安静静的守在床边。
他不需要睡觉,就一直这样看着巫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