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逝世的消息传到皇城来的时候,许多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朝廷就砸下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皇上要为国师守丧四十九日,丞相代理朝政。
不仅如此,还要按照最高的规格制式,给国师修建陵墓。
此消息刚一传出来,朝野震动,甚至有人找上了刚从边疆回来的程宿,打算让他劝一劝安帝,却被关在了将军府外面。
将军府闭门谢客好长时间了。
程宿将自己关在府中,驱散了所有人,缩在房间里,周遭都是空了的酒坛。
这间房里有他和巫郁年绝大部分的回忆。
还有外面的水榭,府中巫郁年逛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为什么巫郁年会选择那样死去,明明说好了等他的不是么。
浑浑噩噩之际,月铮忽然闯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眸色沉郁,一字一顿道:“信呢?信在哪?!”
程宿醉醺醺的,扯开月铮的手,冷笑:“滚!别在我这里犯浑!”
他站不稳,背狠狠的撞在了墙上,闷哼一声,讥嘲道:“你说……那些你写给他的信是吗?”
月铮:“在、哪?”
程宿笑出声,打量了一眼月铮,没回答,反而恶劣道:“你给他写信的时候,他就在我府中,你猜他给你回信的时候,同我在做什么事吗?”
“你应该知道,一梦贪欢……你只尝过你一次,而我尝过无数次,”程宿疯疯癫癫的,“他在桌前给你回信,我在他身后——”
砰!
月铮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畜生。”
“……”
程宿舌尖抵了抵嘴里的伤口,笑的直不起腰,“是,我是畜生,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你不也是将他当成可以转赠的物品吗?”
月铮偏执道:“信在哪?”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信在我这里。”
任野一袭黑色劲装,神色冷漠的从墙上跳下来,身后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他和忍春去了请词山,却根本没找到归远寺。等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听见了大人逝世的消息。
任野来,是来收拾巫郁年的遗物的。
他记得大人还有些东西在将军府。
月铮眯眼:“拿来。”
任野冷冷道:“不必了,大人嫌外人脏。”
他对程宿道:“烦请让一下,我将我家大人的东西收拾收拾,这就离开大昭。”
“大人想去走走,却还是停在了御长城,我与忍春商议过了,等带着大人的东西周游一圈,就跟随大人离去。”
程宿拦住他:“不行!”
任野冷笑:“有什么不行的,要是让大人知道他的东西留在大昭,以后还会被狗皇帝移入陵墓,怕是连转世投胎都会恶心。”
月铮敏锐的察觉到任野话里的反感情绪,深深皱眉:“什么意思?你家大人不是安帝的老师吗?”
那天在御长城之外,他们都清楚的听见安帝叫巫郁年老师。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任野简直要当场吐了,如今巫郁年离世,他再没什么顾忌,讥嘲道:“狗皇帝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家大人拿着命换来的。”
“大人为了大昭,本就时日无多,真心相待的也就那么几个。大人教了狗皇帝十二年,狗皇帝却因为忌惮大人的权力,给大人下了整整五年的缠骨毒……”
任野红着眼,“大人……他知道以后,冒着大雨出去,回来之后就变得死寂沉沉的。我们都没办法,只能看着大人一日日消瘦。”
他看着程宿:“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大人还和你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