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看了一眼目前所处的环境。
首先跃入他视线的,就是占据了两面墙的,一字排开的大柜子。
这里面满满当当塞的都是书!!
饶是见多识广,出生富裕的王希礼也不由怔住了。
这是张幼双和张衍家里的书房?这是把书坊都搬进家里了么?!
顾忌门外那些掉节操的同窗们,没敢立马出去,王希礼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书桌前。
一眼就被桌上摆着的一方红通通的印章吸引了注意。
拿起来看了看,只见其上拙朴的两个吉金文字。
“”
这是先生的印章??
王希礼懵逼了一瞬。
……即便张幼先生和先生是熟人,但先生的印章怎会在此?
那里怎么还这么多信。
一皱眉,犹豫了一瞬,正欲走过去看。
“蓬仙??王希礼?!”门口突然传来了同窗的喊声。
王希礼浑身一震,做贼心虚般地一个哆嗦,赶紧收回了手,眼睫颤了颤,定定心神道:“来、来了!!”
十几个少年折腾了一个上午,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门,找俞峻和孟敬仲道喜去了。
离开前倒是颇为自觉地把屋子都打扫干净了,桌椅也摆正了。饶是如此,张幼双一想到俞先生,还是默默给俞先生点了个蜡。
入了夜,道喜的人都渐渐散去。
张幼双咬着笔杆,动笔写请帖。
猫猫考上了案首,她如今的待办事宜里又多添了一项“操持庆功宴”。
翌日,张幼双到九皋书院上课的时候,果然又被贺喜声给淹没了。
同事们都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她在九皋书院的名望也随之水涨船高。
毕竟,她带的这十几个赴试的少年,无一例外全都取中了!
实力就是碾压一切流言蜚语的最佳手段。
书院给每个考中的学生都发了一笔膏火银作为鼓励,孟敬仲和王希礼作为斋长,膏火银自然也比寻常同学丰厚不少。
张幼双并无意外地也得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奖金。
过了两天,张幼双陆陆续续地把这请帖都给寄了出去。
收到请帖的一一都回复了,很给面子,都表示会来,唯独俞峻,竟然婉拒了她。
张幼双怔了一怔,脑子里瞬间飘过了无数个念头。
不对啊,为什么会拒绝她?
忍不住抱头冥思苦想。
她还以为她和俞先生之间怎么也能算得上一句朋友了……还是说还没到这地步?是她自我意识过剩了?
怎么都说不通啊。
想了想,张幼双豪气顿生,干脆搁下笔,直接上门去问!
其实倒不如张幼双想的那般。
俞峻他生性喜静,也不能说喜静,可以说是早已习惯了独处。
人多反倒不自在了,况且他酒量也不好,每回宫宴若无例外他都是第一个退场,梁武帝也习惯了他这脾性,并不勉强他。
男人半垂着眼帘儿,临窗而坐,露出个冷峻的侧脸,鼻梁高而挺拔。
骨峻的指节拿着一把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