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论语》,阳货、乡党、微子基本上也是没出过的。《孟子》除却公孙丑下,几乎全篇出题。”
“说到这儿,我相信你们已经都明白了侧重点在哪里了。”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投机取巧,而是希望你们能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
…………
这节课持续的时间很长,与其说是上课,还不如说是面向全体九皋书院学生老师的一场讲座。
这场讲座带来的影响显而易见,这几乎是奠定了她在九皋书院的地位。
等张幼双结束了这场讲座,嗓子几乎干得都要冒烟。面对接连不断上来请教的学生老师们,也只能压下嗓子眼的不适,微笑着努力作答。
下了课,孟敬仲一如往常那般,并未留校,而是徒步回到了家中。
当初那个破旧局促的茅屋泥墙,依然换成了三间新砌的青石大房子,冬暖夏凉。
屋里拾掇得干干净净。
孟屏儿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刚从井口提起一个桶,此刻抱着桶,冲他眉眼弯弯地笑道,“大哥!你回来了?!”
孟母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闻言抬起眼,喜不自胜道,“仲儿,回来了?”
孟敬仲脸上不禁露出个发自内心的,温和的笑,“回来了,娘怎么出来了?”
孟母笑道,“总是闷在屋里,都快闷出病来了,活动活动身子。”
自从孟屏儿在伊洛书坊有了稳定的工作,又随着阳春班等人到处参演之后,孟家的家境就有了显而易见的改善,孟母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孟敬仲莞尔,捋起袖子,正要接过孟母手中的活,孟屏儿却忽然拦住了他。
“大哥,先别急,吃点儿西瓜吧。”
原来,女孩儿抱在怀里的桶,其实是个“冰箱”。夏天的时候将西瓜放到井里冰着,拿出来的时候冰冰凉凉的,格外消夏。
望着孟敬仲的神情,孟屏儿眼珠子一转,笑道,“总觉大哥你今天心情不错。”
孟母仔细端详:“好像是……书院里有什么喜事吗?”
是吗?
孟敬仲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眼前猝不及防地掠过了张幼双的模样,回想今天这一番所得所获,不由微微一笑,斟酌着说,“娘,儿有预感,这回,儿说不定真能考上。”
“啊?啊?”孟母愣住了,欢喜得竟有些手忙脚乱了,“真的?那太好了。”
张幼双出现得太过突然。
回想当初,女郎站在树荫下,落落大方地望着曲水流觞的他们,嘴角微微上扬道,“请赐教。”
谁也未曾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论是于他,还是张衍、祝保才、王希礼……
于明道斋的众人,甚至于……于俞先生。
孟敬仲莞尔。
张先生或许都是上苍降下来的一个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