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语猛地停下脚步,简慢声意识到自己说得过了,抿了抿唇后别开脸:“抱歉。”
“二小姐不必道歉,毕竟你说得是对的,”简轻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我简轻语不比二小姐,生母还好好活着,将来走了也能堂堂正正入祖坟,若是不忍一时之气生出事端,惹得父亲失望,我先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说罢,她垂下眼眸,直接转身进了厅中。
等经幡全部写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简轻语随宁昌侯等人在国公府用过膳才回府,刚到屋里歇下,就听到简慢声来了的消息。
简轻语蹙起眉头:“说我已经睡了,叫她走吧。”
“是。”英儿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托盘首饰,一脸为难地看向简轻语,“奴婢说不要的,二小姐偏要留下,还要奴婢替她向大小姐道歉。”
简轻语看了眼首饰:“拿去跟其他人分了吧。”
英儿愣了一下,正要劝阻,见她面露疲色,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半晌小声道:“奴婢看得出来,大小姐并不讨厌二小姐,二小姐对大小姐也是一样,其实若能和睦相处……”
“若能和睦相处,那就要她对不起她母亲、我对不起我母亲了,”简轻语打断,看着英儿怔愣的表情轻笑一声,“我与她本就不同立场,能相安无事已是最好,就不要求什么和睦了。”
这一点,简慢声也是清楚的。
英儿闻言怯怯点头,没敢再继续劝了。
这一日之后,简轻语又清闲下来,每日里都安分地在别院待着,宁昌侯偶尔提起婚配的事,她都不动声色地婉拒了,倒是时常不经意间同他打听陆远的事。
自从周国公府不欢而散,陆远便不来找她了,从宁昌侯的口中得知圣上的病已经好转、陆远也回府后,当晚她便去了一趟陆府,然而却被关在了门外。
意识到陆远这次的气性比以前大,简轻语被拒绝一次后便没勇气再去了,于是就这么不冷不淡地拖了下去,从一开始的紧张、忐忑,渐渐竟也放松下来,偶尔想起时,甚至觉得陆远是在体面的与她断开。
眼看要到八月中旬,天气非但没凉,反而有越来越热的趋势,侯府的冰也开始捉襟见肘,各房都减少了用度。
简轻语时常热得夜间惊醒,跑到浴桶泡一泡凉水再回来接着睡,一晚上能反复好几次,以至于大夏天的得了风寒。好在这种日子没过多久,宫里便传出圣上要去行宫避暑的消息,随行的名单上就有宁昌侯府。
出发那日,陆远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骑着枣红大马在车队旁缓步巡视,待走到宁昌侯府的马车前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勒停了马匹。
宁昌侯和秦怡等人恰好进了马车,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只有简慢声慢行一步看到了他,迟疑一瞬后停下脚步:“她病还没好,两日后才会出发。”
陆远眼神一冷:“何时病的。”
简慢声慑于他的威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就前些日子,得了风寒,现下已经快好了。”
说着话,马车里传出催促声,她对陆远福了福身,便转身进了马车。
陆远皱起眉头,调转马头正要离开,便看到二皇子褚祯从圣上的马车中下来了,四下张望一圈后对上他的视线,露出温润一笑。
陆远只得翻身下马,牵着马绳朝他走去:“殿下也要随行?”
“孤明日还要换药,过两日再去行宫。”褚祯温和道。
陆远不急不缓道:“殿下既然身子不适,留在京都养病也好。”
“大哥在朝监国,无法去行宫,孤若再不跟去,父皇一人怕是会觉得无聊。”褚祯笑笑。
陆远闻言没有再劝,只是看到他不算好的脸色后蹙眉:“太医不是说殿下中的只是普通丹毒,为何这么久了也不见好转。”
褚祯苦涩一笑:“都怪孤大意,中了刺客的计。”
陆远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怎么说?”
“那日刺客离开之后,有一姑娘突然出现,不仅为我报官,还说自己是大夫,我听她声音纯良便一时大意……”褚祯提起前事又是一声叹息,“被她治过之后,孤的毒直接重了几倍,险些命都不保,现在想想,她与刺客分明是一伙的。”
陆远眉头越来越紧,隐约间总觉得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