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野陷在枕头里,知道那个日夜都在盼的吻她不会继续了,更不会有后文,他眼里满涨到疯的热烈黯淡下去,成了一片灰。
寂静了片刻,他望着喻瑶说:“当然分得清,重的就是……想让你原谅我。”
“瑶瑶,我走了太久才走回你身边,一分钟也不敢浪费,我想确定你是真的接受我,肯留下我……我想让瑶瑶是我的,想用本来的面目被你爱,我实在太急,找不到别的办法。”
他笑了笑:“感情都被你掌握着,我只剩这幅身体,如果你还喜欢,我就用它换你的亲近,太心机了,是不是?”
容野张开手,扣住喻瑶两只手背重重压下去,让她更紧地扼住他咽喉,嘶声说:“这种不能喘息的感受,我离开你的每天都在体会,你再掐紧,也不够我实际生活的百分之一。”
“几个月了,好像时时刻刻都溺在水里,以为你真的放弃我了,以为你要谈新的恋爱,以为你会动心答应沈亦,以为你……会把我当仇人,恨我……我好不容易撑着熬过去。”
“后来我在容绍良的病床边,从来没有那么骄傲过,我把你微博给他看,说你爱我,”他弯着眼,暗红更甚,“可我还想要瑶瑶亲口跟我说,那条微博的内容,就是你发给我的,你爱的那个人就是我,对不对?”
容野那么迫切地仰着头,等她一个回答。
喻瑶话就在嘴边,心疼得暗暗抽气,可怒火也更腾腾地往上窜。
狗崽子正经问题一个没回答,也根本没意识到症结在哪!
她松开手,居高临下瞪他:“容野,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究竟为什么生气,还想让我答你这个?!先睡觉!不睡足八个小时别跟我说话!”
喻瑶从他身上下来,裹紧被子离他老远,背对着,等了几秒,身后的人沉默地拥上来,隔着被子把她搂住,低声喃喃:“瑶瑶……让我抱抱,就只是抱抱。”
在他怀抱里,喻瑶迷迷糊糊睡着,到后半夜容野却放开了手。
他有些吃力地坐起来,无声无息下床,蹲跪在旁边不舍地看了她几分钟,实在抵不过去,才起身走出卧室,在茶几抽屉里找药箱。
他好像发烧了,也许还会咳嗽,他不能打扰她,有任何不舒服,在没人的地方忍忍就能过去了。
药箱很空,感冒药都不在。
容野让芒果回窝,昏沉地躺倒在沙发上,想咳的时候就咬住手臂,能压回去,几乎不出声。
他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很快蜷缩着没了意识。
喻瑶本来就睡得不安,他怀抱撤走后,她没过多久就醒过来,身后竟然空了,床单都是凉的。
她立即清醒,摸过手机一看,才三点,他能去哪。
喻瑶赶紧走出卧室,新闻里那么不可一世的容二少,不久前还火力全开勾着她的人,此刻像个没有巢的流浪动物,卷着自己身体,窝在沙发一个角,眉心拧得死紧,黯然抿着唇,脸颊耳朵都在发红。
她心被挤压着揉紧,叫了他一声,疾步过去摸摸他额头,烫得吓人。
喻瑶又急又气,更后悔自己不够细心,没早点发现他异样。
连着不休息不吃饭,还淋了雨,他体温之前那么高,不全是因为情动,他根本就是病了!
从小被撕咬着长大,只会死钻牛角尖儿的固执小兽,因为做了错事被赶出门,出去奔忙许久,狂奔着叼回来了自己所有积蓄,讨好地给她,想跟她要一个家。
她怎么那么凶啊。
明知道他什么环境活下来的,明知道他的心是什么样子,干嘛非要他自己去想,有什么话都不如直接讲明白。
如果她不说,他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她这些脾气,不是因为他强势,而是因为他卑微。
喻瑶去玄关拿起自己的包,最近天气变化快,她把感冒药退烧药都随身携带了。
她倒了热水,摇醒容野:“阿野,吃了药再睡,不然我要把你送医院了。”
容野艰难睁开眼,朦胧看见喻瑶坐在身边,他反射性起身,藏起那种虚弱的病态,镇定说:“瑶瑶,我怕压到你,出来睡的。”
喻瑶真想狠狠打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