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研究生毕业这年刚好是他和言忱认识的第十年。
医学生的求学从业之路太过坎坷,在选读研究生的时候就要考虑以后要不要读博,毕竟专硕和学硕中间天差万别,最终还是选择了专硕,他这些年在医院也积攒了不少经验,毕业之后可以先在二院实习。
没想到沈长河在他即将毕业时竟对他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能到三院来,毕竟做父亲的,在这些方面还是能照拂几分,外科和骨科虽有差别,但也有重合的部分,沈长河的专业功底肯定能帮到他不少,沈渊经过慎重考虑,最终选择了三院。
无他,三院是能让他快速成长的地方。
大学毕业都不像高中那般,有一场专门的考试来为毕业划分界限,研究生毕业愈发如此,论文合格,这三年成绩合格,领到研究生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打包行李从学校离开,也就意味着毕业了。
没有特定的日期,就是在某个集中的时间段,一批批人都从学校离开。
沈渊去学校收拾东西的前一天刚好拿到了新房钥匙,他研二就筹备买房的事情,父母出了一部分,他这些年做投资也攒了一些,最终首付一百多万买了套房,房子是精装修的,他可以直接入住。
他回去收拾东西时,傅意川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宿舍里乱糟糟的,一些不太需要的东西都被搁在地上。
“沈哥。”傅意川见他进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回来啦。”
“嗯。”沈渊绕开那些东西走到自己的位置,自从和言忱在一起后他经常都住在两人租的房子里,很少回来宿舍。
研究生期间的双人寝成了傅意川一个人的宿舍,幸好隔壁还有宋长遥,他经常过去找宋长遥聊,不然他一个人待在宿舍得闷死,现在毕业了,傅意川因着有傅意雪在这边,所以也打算留在北城发展。
精神科算医学大类里的热门专业,他的就业压力大,但幸好平川大学医学院的招牌够硬,他经由导师介绍去了附院的精神科实习,而宋长遥所学的牙科属于好就业的,再加上他是北城本地人,家里也有关系,直接让他跟着附院牙科的主任学习,再过几年应当会给他出资开牙科诊所。
两人正好都在附院,所以在附院附近租了房子,仍旧是合租。
沈渊的新家离附院也不远,几人仍能一起聚。
即便如此,傅意川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从沈渊进门以后,他下了床便一直站在那儿看沈渊收拾东西,偶尔搭把手。
“怎么了?”沈渊问。
傅意川把叠好的衣服放进他行李箱,“没什么,就忽然感觉毕业了。”
“本来就是毕业了。”沈渊说:“这不是早就知道?”
在毕业答辩的时候,在领到学位证的时候,还有在他们一起和导师吃饭的时候,就在很多个时候,他们都是在经历毕业。
“没有,跟本科毕业不一样。”傅意川说:“就这种永远也回不到学校里的感觉,好像今天你……”
他说到这忽然顿了下,颇有些烦躁地摸了把头发,“算了,没什么。”
“是不是感觉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沈渊问。
傅意川点头,“对。”
明明在同一座城市,离得很近,但感觉只要沈渊今天收拾东西出了这个门,他们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
就像很多和毕业相关的故事里写得那样,各自散落在天涯。
沈渊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上,环顾宿舍,这间宿舍虽没寄存他太多记忆,但他和傅意川有同样的感觉,所以才会在傅意川说那话时感同身受。
他所有的高中同学都没了联系,唯独剩下还联系的只有李淼。
人都是在时光洪流中被往前推着走的,身边的人不可能只有这几个,所以在遇见了新的人后,很难分出精力来维系旧朋友。
很多人也是这样走散的。
“以后常来我家。”沈渊拎起行李箱,拍了下他的肩膀,“别人或许会散,但我们不会。”
傅意川诧异,“啊?”
“别忘了。”沈渊勾唇轻笑,“你姐恨不得一天发两百条消息给言忱。”
傅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