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操控权力之时,也在被这权力侵蚀与左右,在成为九五之尊,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后,便要想方设法除去一切可能的威胁,甚至是自己身侧的至亲。
赵希言拉着晋阳公主的手,随后扑进她怀中,颤道:“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晋阳公主看着她这般,忽然心生怜悯,“位卑者苦,位尊者难,天下谁人不苦,上位者被权力所束缚,精于算计,但也正因为此,所以我们被紧紧的拴在了一起,不算太坏。”随后轻轻抚摸着赵希言的脸,“小言。”
赵希言躺在晋阳公主怀里,睁了睁眼睛,“嗯?”
“答应姐姐……”晋阳公主俯下身,在赵希言耳侧轻轻嘱咐了一句。
只瞧见赵希言点了点头,满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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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车架内走出,坐在了饰金的朱漆栏杆内,晋阳公主欣赏着官道上的沿途风景,此前,她从未见过城外的花草,赵希言从箱子里摸出一件狐裘,出来后替晋阳公主披上,“越往北走,冬日就越寒冷。”
“殿下,到扬州府境内了。”新城侯张弼指向东边的一处地势较低的城池,河流湖泊环绕,船只往来,有着不输京城的繁华。
正是黄昏之时,西侧的晚霞映照着整座城池,寒风吹过湖面,卷起地上的落叶,飘至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画舫上悬挂的灯笼被一一点亮,华灯初上,预示着夜宴即将到来。
京师下辖诸府,但就是最近的扬州府,晋阳公主也未曾去过,望着被水环绕的城池,喃喃念道:“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看出两位小主子的心思,新城侯便问道:“殿下要入城么,下官可前去通知扬州知府。”
赵希言连忙抬手制止,“我们此番是去接皇后殿下的,仪仗队就不必入城了,以免惊扰当地百姓,本王一会儿骑马入城,新城侯一路辛苦,当好好歇息,不必一直跟着。”
护送燕王是皇帝交代的任务,新城侯自然不敢怠慢,“殿下,我……”
“文弼哥哥。”赵希言改了口气唤道,“你随河间王在燕王府,从年少之时就看我习武,切磋了这么多次,还不放心我么?”
张弼有些犹豫,“殿下的武功,远胜下官年轻时,扬州城虽繁华但也鱼龙混杂,下官怕……”
“扬州城百姓不识得本王,我将袍服脱了,骑马入城,谁又知道我是谁呢,新城侯就放心吧。”赵希言道。
明章识趣的骑马靠近新城侯,用脚踢了踢他坐下的马屁股,那马便不听使唤了走了几步,远离了车架,紧接着明章又蹭了蹭张弼的胳膊,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凑拢小声道:“哎哎哎,我说新城侯爷,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识趣呢。”
张弼一脸木纳,“殿下白龙鱼服巡防扬州,万一遇到心怀不轨之人怎么办,我奉的皇差,若有闪失,那我一家老小……”
张弼如一块木头般,明章便急了眼,挑明道:“我说侯爷,您就没有带夫人出去过么,可也喜欢后头跟着大木头?”
“这……”新城侯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适才说话的燕王与那书生回到车内,已经将寻常百姓的衣服换上,赵希言一身读书人的装扮,与身侧的女子有说有笑,二人站在一起,倒真像是新婚的夫妇出来游玩一般,“好吧。”
随后新城侯从怀里拿出一把手铳,“殿下将这个带着,若遇到危险,也可自保。”
赵希言一把接过,塞到宽阔的琵琶袖内,“新城侯放心吧,启程之前,本王会回来的。”
士卒们牵了两匹马上前,赵希言扶着晋阳公主下了车,新城侯也连忙跳下马背,晋阳公主朝其微微福身,轻声道:“谢大人。”
新城侯愣住,“公……都是殿下的意思,姑娘谢我作甚。”
晋阳公主摇头,“妾身从未出过京城,故而这一次,要劳烦大人了。”
新城侯张弼再次愣住,他仔细瞧了一眼换回女子装扮的晋阳公主,忽然心生怜悯,曾经那个集万千宠爱的晋阳公主,却是连京城的门都没有踏出过,于是拱手道:“有公主在殿下身边劝谏与教导,亦或许是天下万民之福。”
【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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