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也就是在北平府内,仗着自的父亲是这里的主人才敢如此蛮横,真要到了外地便如一只兔子,怕得不行。”张皇后毫无保留的说着赵希言年幼时的过往。
大多都是儿时的不听话,与闹出的一些笑话,赵希言从旁听着虽有些脸红,但心中却是十分的开心,因为母亲的坦然表明着她已经接纳了晋阳公主。
与朝中那些儒官腐臣还有饱读圣贤书的皇帝不一样,张皇后的接纳,是出自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无私与真心的疼爱,她有着包容,有着可以付出一切乃至性命的爱。
——是夜——
北平府的雪还在下,风也不断从北侧的上脉徐徐吹来。
趁着晚膳,张皇后与晋阳公主聊了许多燕王府的往事,也说了许多赵希言为世子时旁人不知道的趣事,至夜晚,赵希言背着母亲回了寝宫,侍奉完汤药后二人便出了长春宫。
内廷有三大宫殿,左右两翼还有东三所与西三所,区别于前朝的宏伟及皇室威严,燕王府的内廷则与寻常人家的内院相似,单独的院落,楼台亭阁,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寒风吹向长春宫,在宫外廊道内穿梭,踏着脚下的积雪,赵希言撑着一把桐油伞下意识的握紧了晋阳公主。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晋阳公主问道。
“夜深了,自然是去歇息……”赵希言回道,“去我的住处了。”
穿过几座庭院,赵希言将晋阳公主带到了前寝宫,燕王从未曾纳妾故而诺大的内廷中只有母子三人居住,赵希言大了些后便从母亲身旁搬离到前寝宫独居。
寝宫内掌了灯,是方才明章入内所点,这里有着赵希言少时全部的记忆。
晋阳公主松开赵希言的手,推门走入,入室之堂上挂着一幅字,“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精通书画的晋阳公主自然知晓这是临的虞世南之书,笔力浑厚,而对于一向不喜书墨的燕王世子,自然是写不出来如此好的字的,只见墨尾的落款盖了一个红章,阳刻篆书——择。
这是燕王告诫燕王世子身为燕国世子的话,被赵希言挂在入室的大堂正中间,最为醒目的位置,日日可见。
转身入寝宫,便瞧见了一个极宽的木架,上面摆的不是珠宝,竟是许多民间的小玩意儿,有来自草原上的吹哨,兽骨饰品,以及西域的香料,还有一些则是连晋阳公主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晋阳公主看了一路,赵希言便随在身后跟了一路,她一一瞧过这些物事,觉得新奇,“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世子,屋内摆的不是奇珍异宝,却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什么小孩子喜欢的……”赵希言走上前理论,“这可是我收集的宝贝。”
除却一些小玩意,的确还有一些样式独特的饰品,以及燕王曾经于战场上收获的战利品。
又可知,少年在入京之前,的确受尽宠爱,无拘无束,肆意快活,才能保持着孩子的童真与赤忱。
濒临死亡,才能使人最快的成长,激发出骨子里的狠绝,加之与生俱来的聪慧,以及身后强大势力的支撑。
晋阳公主随后在众多奇奇怪怪的收藏中看到了一颗放在紫檀木架上的珠子,如质地极好且毫无杂质的玉一般,“明月珠?”
“公主怎知它是明明珠?”
“寻常月明珠多为青、绿、红之色,宫内也有,太宗与武宗皇帝甚喜,每年朝廷都会派遣礼部至狮子国采买此物。”晋阳公主回道。
赵希言拿起珠子,“我这颗可是大宝贝,前朝皇室曾有一颗明月珠,为女皇所赐,价值亿万钱,夜中光照一室,为普通明月珠所不能及。”
“不算上入京的五载,它伴我也有足足一千个日夜,为我最心爱之物。”
随后将珠子塞到晋阳公主手中,“送给姐姐,就当是这一个月陪我舟车劳顿的赠礼。”
就在猜测赵希言这番举动会将明月珠当做什么送给自己时,听到答案后的晋阳公主旋即笑了笑,“原来殿下只是将它当做赏赐赠予么?”
赵希言愣了楞,忽然想起来,自己所赠的玉被父亲拿回归还到了自己身上,后来所赠的金簪做工又极为粗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送出,而今也没有正式送个信物出去,“不,它是信物,也是聘礼。”
【作话】
赵希言:“燕王府的聘礼。”
晋阳公主:“就这?”
赵希言:“附带一座江山。”
晋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