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罪人之后,本该株连,是陛下仁慈才网开一面,殿下贵为皇子,千金之躯,岂能为了一些贱民跑去与不讲道理的岛夷谈判呢。”朝臣们对于赵希言的做法有些后怕道。
一旦没有谈妥,岛夷翻脸,皇子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为一些罪人而失去一位贤明的继承人,在他们心中,无论如何这都是不能接受。
“山海关虽终年受岛夷袭扰之患,但也从未失守过,国朝的兵力足矣将这些贼人抵御在关外无法登陆,殿下之举,实是为这些贱民在求生路。”
在这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社会,在饱读诗书的朝臣心中,皇子一人的安危远大于成千上万贱民的生死。
“燕王殿下贵为皇子,本可坐享富贵,却选择身先士卒,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为辽东的百姓与将士去往敌船与贼人谈判,这等勇气,怕是连诸位大人都比不上吧?”队列中一位眉目清秀的红袍大臣说道,“诸位大人何以否认殿下的仁义之心呢?”
众人陷入沉默,随后纷纷附和着从辽东来的请求,“请陛下准允辽东镇招安海匪之策,嘉奖燕王。”
“请陛下准允招安之策,嘉奖燕王。”
沉默不言的皇帝在看到一众人持笏跪地请求后,罢了罢手,对着传信的士卒说道:“回去告诉辽东总兵与山海关守备,朝廷可同意招安,但要在一年之内见到效果。”
对于提到的贱民,饱受苦难,朝中却没有一人提及。
“是。”
“至于对燕王的嘉奖,之后再议。”皇帝又道。
“六部可还有事要奏?”
就在朝议将要继续之时,一名内廷的太监闯入殿内,急匆匆的与司礼监掌印太监嘀咕了几句后,只见王彦疾步走到皇帝跟前。
“皇爷,仪柔殿的娘娘早产了。”王彦焦急的说道。
皇帝听后连忙从座上起身,扔下众臣匆匆离去,“今日朝议到此,诸位大人请先回吧。”王彦提醒道。
看见皇帝的样子,不用说文武百官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陛下这般急切,难不成是仪柔殿那位娘娘?”
“燕王殿下远在辽东,内廷能让陛下连朝会都不顾了的,除了那位怀有龙嗣的娘娘,还能有谁呢。”
文武百官卷班离去,一手拿着笏板,边走边摇头,“这会儿殿下不在京,但紫禁城马上又要多出来一位小殿下了,希望日后不会有先帝朝那样的事情发生。”
“燕王殿下可是陛下的嫡长子,乃仁孝张皇后正室所出,岂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能比的。”
“比起陛下,燕王殿下能为贱民不顾自己安危做到如此份上,可见其仁慈之心,继陛下之后的大明朝,不正是需要一位像殿下这样的仁君么。”
比起好武喜征伐的君王,治世的文官们更喜欢贤明的仁慈之主,赵希言为辽东贱民的做法,更是深入他们的心中,“试想一下,殿下对待罪人之后尚能如此,又岂会薄待为其尽心的臣子呢。”
“有理。”
想到此,他们不由的往内廷的方向瞅了一眼,捏紧了手中的笏板,“希望仪柔殿的那位,平安诞下一位公主吧。”
此刻,连朝臣都不希望皇帝的内廷再诞下龙子来与燕王争权,“大明朝的内斗,已经足够多了。”
——晋阳公主府——
自赵希言离去后,锦衣卫便开始紧盯着晋阳公主府,晋阳公主也再未离开府邸一步。
“今日公主的琴声,有些急凑。”许润安站在晋阳公主身后静静听着琴音,“可是还在为殿下的鲁莽而生气么?”
晋阳公主压着七跟琴弦,许润安便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还是把殿下当做小孩子。”
“你是谁的人?”晋阳公主回头问道,“什么时候变得喜欢替她说话了。”
“小人知罪……”许润安便叉手认错,随后直起腰杆,“殿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些东西,在他心里面比谁都明白,之所以敢如此做,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毕竟,谁都不喜欢做没有把握之事。”
晋阳公主不语,许润安又道:“燕王殿下的种种举措,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为之,能与陛下手中绝对军事抗衡的,只有人心,争心不显,实则已经大势所趋,无论仪柔殿那位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这不是公主也期望的吗。”
无论何时都不能以身涉险,这是晋阳公主心中想说的话。
“说起仪柔殿那位,好事将近了吧?”晋阳公主问道。
“太医院给的消息是下月。”许润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