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洹怎么也没想到,权肃竟亲自追了过来,而他所领的人马,非赵国兵马,那便只能是齐国的兵马!
想不到齐国定王权肃领兵入赵国一路追踪而来,竟如入无人之地!看那模样,还是怀揣着凛冽杀意来的!
他要杀谁?
他的身边只有手无寸铁的闻峤。
权肃不可能杀闻峤,那便是来杀他!
赵景洹眸色一沉,急声道,“快走!”说罢,他左手牵过闻峤的皓腕,拉着她出了茅屋后,便往茅屋之后的小道退去。
闻峤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到跟着赵景洹后退的间隙,熹微的晨光中,她看到了那匹正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的快马,以及快马之上,那屡屡令她从梦中惊醒的面容,竟是定王权肃!
闻峤心神一震,对权肃刻在骨子里的恐慌瞬间袭来,她连忙双手抓住赵景洹的手,忍不住道,“舅——舅舅——他追来了!他追过来了——!”
听到闻峤骤然惊恐的语调,赵景洹连忙回握闻峤的手,低声劝道,“莫怕,有我在!对了,闻峤,你随身的那枚玉佩可带在身上?”
闻峤被赵景洹低沉的嗓音安抚下来,听他提及那枚玉佩,虽不知赵景洹有何打算,还是伸手将那枚刻有‘安平’两字的白玉佩从怀里摸了出来。
赵景洹接过玉佩,转手交给常弓,郑重嘱咐,“派一腿脚极快之人携玉佩去冀州府,就说安平县主有难,让府衙即刻派兵前来,记住,这枚玉佩极为重要,万万不可丢失!另外,你另派几人从四周突围,往临安府搬救兵!无论如何,一定要快!”
常弓领命,抬手招来方才一同汇聚而来的数名暗卫,让其中五人从四周突围离开,常弓则率领余下之人紧跟赵景洹身侧,保护着他们。
彼时,权肃循着马车的车辙一路追来,已然看到了这片茅屋之地聚集的人群,其中被众人簇拥着护在中间的,正是一袭青色直缀长衫的洹北王赵景洹,权肃眼中杀意更甚。
忽而,瞥见此刻被赵景洹揽在身后,一身青蓝色圆领直缀,打扮成男儿模样,一张脸于四野中更显清丽无双,一眼望去便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容,权肃心神一震。
然而亲眼见到赵景洹将闻峤揽在身后,而闻峤更是双手攥在赵景洹的衣袖,全心依赖的模样,一种暴怒的情绪从心底深处逐渐涌现。
他心心念念的闻峤,正与他最大的隐患,也是最终的敌手赵景洹紧紧靠在一处,而相比闻峤对他的避之不及,对赵景洹却是全身心的依附。
这叫他如何能忍?
权肃眉眼越发阴沉,他忽而伸手入怀摸出一支短笛,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将短笛对着薄唇,长呼一声,一阵低沉的笛声缓缓而起,与这四野之间越发悠扬。
彼时,听到笛声的所有飞鹰卫同一时间朝权肃所在的方向而来,一同逼向了这片茅屋。
赵景洹见这一变故顿时皱眉。
齐国定王不愧是齐国定王,他今日所带的这些人马虽只数百人,却显然训练有素,一个个听令行事,而那笛声却比战鼓更为方便,一个语调便是一个指令。
权肃带了如此精卫前来,而他身边只有五十暗卫,今日这局当真危险。
可越是如此危急的形势下,赵景洹心下越发沉定,眼见那几名暗卫从四周散开后,赵景洹左手紧紧牵住闻峤,一边侧头对常弓道,“速退!进山!”
就在赵景洹等人退到了小路上,即将踏进山林间时,权肃已驾马到了茅屋前的小路上,他远远窥见赵景洹众人身后的小路,鹰隼般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寒意。
以赵景洹的心智,倘若入了山林,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即便他的人近十倍与他,以山林间复杂的地势而言,逃得容易,追踪起来却极难。
权肃眸色一闪,骤然开口道,“想不到洹北王竟在此地,权某失礼了!只是却不知洹北王想带着本王即将过门的妻子往哪里去?”
低沉的嗓音与这视线逐渐清晰的四野之中骤然响起,却如平地惊雷,震耳欲聋!
权肃身后的数百飞鹰卫,赵景洹身边的数十暗卫,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时刻聚焦在了闻峤与赵景洹身上。
闻峤更是眸色一震,眼见赵景洹转头向她望来,原本就有些惊惶不安的面色更是惶恐,她慌忙摇头,急忙否认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舅舅,你信我!”
赵景洹拍了拍闻峤的肩臂,低声道,“我知道,他这是想扰乱我们的心绪,莫中计。”
话落,赵景洹抬眸看向远方坐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的权肃,扬声道,“定王远道而来,景洹不胜荣幸,只是不知定王何以来此?这里是赵国的国土,而非齐国,定王领兵入境,甚至不与我赵国之人打招呼,岂非是不将我赵国放在眼里?”
“洹北王言重了。”
权肃慢悠悠说着,却在无人注意的背后轻轻挥手做了指令,跟在他身后的飞鹰卫统领见了,立时向隐在角落的一名飞鹰卫传了个指令。那名飞鹰卫颔首领命,悄然挽弓搭箭,对准了对面被一众暗卫簇拥的赵景洹。
权肃的声音还在继续,“洹北王被关在狱中可能不知,我齐国此次遣使入赵,除了携静和公主与贵国和亲之外,本王还向贵国皇帝请旨迎娶安平县主,而你的皇兄,贵国皇帝已答应了我的请求,所以,我此次前来找寻我未过门的妻子是合情合理,还望洹北王成全!”
权肃此言,言辞恳切,神情诚恳,若非赵景洹亲眼所见他方才眼中的凛冽杀机,又回想起那一夜闻峤昏睡之中痛苦悲泣-->>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