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来道谢的?”
“嗯。”门缝外的人小声嗯了下,点点头。
“刚才冻着了?”
“没有。”她又乖乖摇头。
“嗯。”陈亦行言简意赅,看她片刻,“那就好。”
一句那就好,其实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
但赵又锦却忽然被叩响了心弦。
她想说什么,喉头涌入不少字词,可最后也没能拼凑出像样的句子,只剩下漫天漂浮的情绪,填满心间。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不敢看陈亦行的眼睛。
那么明亮,那么静谧,像深海一样能吞没掉她整个人。
最后只能扣着门框,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反正,反正真的很谢谢你。”
像极了小学生不会组织语言,只能努力磕磕巴巴的模样。
天知道她的本职工作可是见人说人话、人鬼说鬼话的记者……
肉眼可见,床头的人笑了。
他一笑,赵又锦都飘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依稀记得似乎是晚安一类的条件反射台词。最后飘回房间,钻进被窝里,还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赵又锦又想叫救命了。
今天一整天,她似乎叫了无数次救命。
好好睡觉,别瞎想,春天是已经到了,但你也没有必要发春好吧?
脑子里思绪乱糟糟的,似乎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串成线,连起来。
但最后留在眼前的,却是陈亦行冒着寒风、赤着上身和她一起往别墅跑的画面。
比起水池里氤氲不清的美色,和打牌时大杀四方的从容,那一刻的他是狼狈的,是冻得不那么美观,甚至嘴唇发紫的。
她问他冷不冷,他明明牙齿都打颤了,还嘴硬说不冷。
赵又锦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跑回来的一路上,她的心都揪成一团。
此刻再回忆,也有浓烈的酸涩感。
可酸涩之中似乎又有一点饱胀的充实,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比起他往常完美到天衣无缝的形象来说,她竟觉得那时候的陈亦行更令人动容。
是生动鲜活的。
是令人难以直视,却又无法移开视线的。
赵又锦望着天花板,听见耳边缓缓传来一个声音。
赵又锦,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