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语扯了一下唇角,没来得及解释便匆匆跑了出去。
等她到前院时,远远便看到宁昌侯等人都聚在一起,旁边还围了一群下人。
简震是第一个发现她来的,急忙朝她招招手:“大姐,快过来!”
他这一声吼,围在一起的人顿时散开了些,将最中心的棺木露了出来。
棺椁大气厚重,黑色的漆底泛着幽幽的光,金线描出的花纹贵气繁复,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能看出与棺材铺那些的差别。
简轻语怔怔走上前去,抬手扶上黑色的棺头,眼角有些湿润。
“轻语你看看,可还满意?”秦怡心情极好地挽住简慢声的胳膊,“到底是陆大人,做事就是体面,知道日后李桓与我慢声成了亲,大家便是一家人了,所以提前送份大礼……”
“娘,别说了。”简慢声无奈地小声打断,心想这哪是李桓的功劳。
宁昌侯看着简轻语发呆的背影,半晌叹了声气:“陆大人是一片好心,可不提前说一声便送来棺木,也实在是不体贴,母亲的棺椁都没有这么好,轻语她娘是做媳妇儿的,如何能用这么好的棺木。”
简慢声一听赶紧道:“这可是陆大人特意送的,若是不用,怕是会让他心生芥蒂,”说完怕宁昌侯还是反对,于是又小声道,“李桓可是他手下人,总不好闹太僵。”
秦怡闻言当即瞪眼:“没错,怎么也不能让我未来女婿难做!”
“对啊爹,人家送都送来了,不让用像什么样子,你就不怕别人会说你刻待我大姐生母?”简震也在后面加码。
宁昌侯被众人反对,最终叹了声气:“行吧行吧,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了,待我百年之后,自会向母亲告罪。”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简轻语没有听他们的对话,将棺椁仔细检查一遍后,才扭头看向宁昌侯:“陆远呢?”
“已经走了,他今日休沐,大约是要回府歇息……你去哪?”宁昌侯话没说完就看到简轻语跑了,无语之后突然回过味来,“她怎么这般没大没小,竟然直呼陆大人的名讳。”
简慢声咳了一声:“大约是太感激了。”
“……太感激就反而没礼貌了?”宁昌侯莫名其妙。
这边简轻语一路飞奔回别院,一看到英儿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英儿笑眯眯道:“马车已经为大小姐租好了,您这便去了就是。”
简轻语顿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热,但也没说什么便去后门坐上了马车。
马车不停地往前跑,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仿佛从她心间传来的一般。她一路都心跳很快,手心也隐隐出汗,可真当马车停下时,她似乎又冷静了下来。
……陆远送完棺木就走,大约是有事要忙吧,她现在跑来道谢,是不是会耽误他的正事?
“这位姑娘,到了。”车夫提醒。
简轻语咽了下口水,沉默半晌后小声道:“算了,回去吧。”
车夫:“……回去?”
被车夫一反问,她又犹豫了。
一刻钟后,纠结的她还是下了马车,慢吞吞地往陆家走去,还未走到门口时,大门就突然开了,她猝不及防地和陆远对视了。
陆远今日没穿飞鱼服,而是一身月色锦袍,比起平日鹰犬的冷硬气息,要多出一分文雅之气。
简轻语愣了愣,来时准备的千言万语都忘个干净,憋了半天说出一句:“你要出门吗?”
“不出门,来接你。”陆远平静道。
简轻语顿了顿:“接我?你怎么知道……”哦,他是锦衣卫,自己在他家门口逗留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进来吧。”陆远不紧不慢地开口。
简轻语干笑:“不必了,我就是来道个谢。”
“进来说,”陆远说完,见她还要推拒,顿时生出不悦,“你就是这样道谢的?”
简轻语顿了一下,想想人家送了那么贵的棺木给她,她就站门口说声谢谢是不合适,于是赶紧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