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语讷讷地看着他眼底的黑青,半晌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你这几日一直没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些事,不过已经解决了。”陆远轻描淡写,没有说他将所谓的证据呈上时,圣上为了保密,对除他以外所有经办锦衣卫起了杀心的事,亦没有说自己为保全属下,险些被发怒的圣上杀了的事。
这几日的确刀悬于顶,可当她软软地倚进怀中,一切惊心动魄便都离他而去。
简轻语闻言,只是安静地抱着他。
陆远轻抚她的后背:“你就不好奇谁是刺杀二皇子的幕后凶手?”
“不重要,你没事就好。”简轻语小声道。
陆远心头一颤,他握住她的胳膊,将人从怀里捞出来,看着她的眼睛哑声问:“你的意思是,我更重要?”
简轻语愣了一下,刚要反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与他对视后却说不出了,半晌只是红着脸讷讷道:“比起什么大皇子二皇子,你本就更重要。”
陆远心中生出一股清晰的喜悦,仿佛初春融化的溪水,潺潺奔涌经久不衰。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与她每一次哄骗自己时完全不同的、极为陌生的一种高兴。
简轻语见他不说话了,一时后悔自己乱说话,当即胡乱辩驳:“你别多想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跟大皇子不认识,跟二皇子也只是泛泛之交,你却是曾经救我……”
话没说完,唇便被堵住了,她惊慌地睁大眼睛,双手抵住了陆远的胸膛,唇齿厮磨间抗议:“今日不行……”算算时间她月信将至,这两日不好胡来。
陆远只是浅尝则之,便将人拥进了怀中:“知道,所以这次来,也是要给你送些东西。”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叠好的锦帕,交到了她手中。
简轻语顿了一下,将锦帕拆开了,便看到几块香料,闻到味道的瞬间顿时打了喷嚏:“这味道好难闻……”且有些熟悉。
她说完,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陆家的时候,顿时睁大眼睛无声抗议。她可永远都记得,第一次去陆府时癸水突至,本就难受得紧,他还给她这种劣质香料,害她一晚上都熏得难受。
陆远见她这副样子,唇角浮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这是宫中密香,可以缓解月信腹痛,也能滋养身子,你这两日就用上,到月信来时就不痛了。”
简轻语愣了愣:“这不是劣质香料?”
“陆府有劣质的东西?”陆远反问。
简轻语怔怔地看着他,许久之后突然眼角泛酸:“我、我那时背叛了你,你为何还对我好?”
“大概是欠你的吧。”陆远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出的话却透着温柔。
简轻语心中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在漫长的对视之后,逐渐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或许喜欢上他了。
她都要回漠北了,这个时候发现喜欢他,可真是……太糟糕了。
“在想什么?”陆远抬手摩挲她的眉眼。
简轻语回神:“没、没什么,就是……在想慢声的婚事。”
她只是随口拿简慢声做了幌子,但陆远听了之后神色却突然变淡,简轻语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地问:“可有什么不妥?”
陆远安静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将她扯进怀里,低声问:“待你嫁我时,我定为你扫平所有阻碍。”
“……谁要嫁你了。”简轻语顿时心跳得厉害。
陆远唇角扬了扬,眼底却没有笑意。算起来,婚期还有半个月,可圣上却像是忘了此事一般,并没有发落李桓的意思……但愿他是真的忘了,亦或是愿给他一条生路。
这一晚之后,陆远便没有再来了,但桌上的小东西们再次出现,简轻语每次都要盯着这些吃的用的发许久的呆,直到被简慢声拉去帮忙。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宁昌侯府也愈发忙碌,连简轻语也失去了早睡晚起的权利,每日里都要跟简慢声一起忙碌。
京都有婚前不相见的习俗,这段日子李桓便没有再出现,可简轻语亲眼看着这俩人的书信一日来往三四趟,比先前见面的时候还黏糊,转眼便是大婚前日,宁昌侯府都快忙疯了,简慢声却还在不紧不慢地给李桓写信。
“……若真这么思念,偷偷见一面不就好了,何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简轻语刚忙完,一回来就看到她正在叠信封。
简慢声扫了她一眼,将手中信封郑重折好,待送信丫鬟拿走后才不紧不慢道:“习俗上婚前若是见面,婚事便不长久,该避讳还是要避讳的。”
“你何时也这般迷信了?”简轻语不屑。
简慢声眉眼带笑:“与他的婚事,马虎不得。”
简轻语顿了顿,抬头将她认真打量许久,才小声问:“嫁给他就这么好吗?”
“嗯,”简慢声点头,眼底是细碎的光,“我这段日子,高兴得像做梦一样。”
简轻语眨了眨眼:“你不怕他婚后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