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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放纵疯狂。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报仇吗?她眼里母亲是为了这些人抛弃了她?”
“或者只是她觉得母亲更爱他们,她会杀死所有身上有母亲的影子的人……”
“我们必须找到她,不能放任这个邪丨教徒再肆无忌惮下去了……”
绝不能再放松。
“听说他们原本快要结婚了,我有个同事一直在期待参加他们的婚礼……”
“真可怜,那是个很好的姑娘,小伙子也很友善,他们本来是非常可爱的一对。”
“我还收到过新年舞会的邀请函,然后我去了,看到她被公爵挽着走出来,天啊,那时候她多么美啊……”
“公爵家已经对这件事缄口不提了,他们似乎不打算给她举行葬礼……”
绝不能再犯错。
“这是第七个了,是谁抓到这些狮牙教团成员的?”
“无论是谁,都不是个好惹的家伙,看他们的惨状吧,天知道他们都遭遇了什么……野兽吗?”
“如果我们再发现得迟点,他们可能活不到看到太阳……”
“所以我们的城市现在有个危险分子在游荡,局长正在头疼,当然,他对付的是那些邪丨教徒,那过火一点也没什么。说不定他是在复仇,他的亲人受到了密教的蛊惑,或者在接触密教后失踪了……但他本身也是一个不安定因素,我不希望我晚上回家时会遇到这种可怕的家伙。”
只有他能去做,只有他能够补救。
“她的目标是我。她需要一个杀死他能够制造混乱的敌人,他要有身份特殊,与她实力相当,还有着容易抓住的弱点,最后,出于她的喜好,他还应该和她的母亲有关。”
“她想要激怒我,就像猎人狩猎那样,让猎物受到惊吓,失去理智,发疯一样攻击和反抗,最后耗尽体力,变得疲惫不堪,那时候她就能轻易割断我的脖子。”
“但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了。”
浓雾淹没了荒草中的磨坊,脚边的草丛里,有蟋蟀轻轻鸣叫,他在雾的河流里跋涉,不断抬起手拨开浓雾,似乎寻找着什么人。
雾气顺着他的手指流走,周围的雾越来越浓,磨坊和荒野都消失在了雾中,他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太古与世界的中央,一动不动。
他觉得他应该继续去找,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生出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像是他已经知道了继续走下去,他就会看到他不想要看到的东西。
雾中影影绰绰浮现出了轮廓,有什么东西在前面,投在浓雾上的影子越来越大,他从轮廓上辨认出了嶙峋的膜翼和凸起的骨刺,雾里透出金红的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样闪烁。
他知道这个恐怖的怪物在沉睡,他可以趁机逃跑,逃到它抓不到他的地方,他也可以慢慢靠近,在它醒来之前,杀了它。
……他为什么要杀死它?
他想不起来了,某种无名的恐惧在这一瞬间攫住了他,他努力回忆不得不做的原因,这是有必要做的,如果他不希望发生更不好的事情,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可他感到很慌张,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手里忽然多出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里握着金色的剑,历史上所有屠龙者的名字在剑身上发光。
他想要后退,双腿却像是铸铁一样无法动弹,一个个英雄的灵魂出现在他的身后,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说:去吧!去做你该做的,去屠龙!这会将你铸造成英雄!
掌心被汗水打湿,剑柄似乎要滑出手指,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觉得它沉重得几乎无法举起。他举起剑,对准了浓雾中的巨龙,深深地吸气,然后呼出,久久凝视着雾中的影子,突然松开了握剑的手。
身后的幽魂发出了愤怒的叹息,狂风从后方猛地吹来,把他一下推倒在地,他摔在潮湿而冰冷的淤泥里,额头在石头上磕破了口子,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濡湿了他的皮肤。
他拄着剑一点点站起来,不等他站直身体,狂风再次扑来,把他击倒,让他扑在地上。
他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站起来,每一次倒下,他都会在沼泽里陷得更深。淤泥很快吞噬了他的小腿,剑不知何时被沼泽夺走了,幽魂冰冷的手推倒了他,把他的脸按在腐臭的泥淖里。
他们问:你能确保你不会犯错吗?
空气里萦绕着冰寒的气息,他艰难地抬起头,沼泽和幽魂不知何时不见了,金色的剑仍然握在他的手里,他向前望去,心脏忽然重重一跳,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挤压。
雾中的巨龙不见了,只有一个男孩站在那里,背对着他,双手垂着,手指指尖是弯曲的利爪。
仿佛火光在脑海里劈落,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