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男孩挑了下眉,并不生气地回答。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语气熟稔而轻佻:
“请给我一杯茶。”
他对着侍者露出微笑,侍者怔得更久了点,随即脸上腾起一点红色,窘迫地点头:
“我明白了。请稍等一会。”
伊那科斯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现出轻微的嘲讽:
“所以,你终于有勇气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卡特并不看祂,只是仰起头,目光读着菜单上的文字,语调优雅而又舒缓:
“你可以认为我只是在做一个危险的尝试,和以往一样。”
“是吗?”伊那科斯也低下头,阅读吧台上贴着的菜单,“我并不讨厌和你赌博,毕竟和我坐上赌桌时,你总是输的那个。那么说说看吧,你打算从我这里获得些什么?”
卡特勾起笑容: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在你看到我之前,你打算做些什么?”
“嗯,”伊那科斯点了点头,“是,原本我的确打算看一出有趣的演出。也可能不太有趣。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那我打算做的就只有——”
灯光忽然断灭,清脆的玻璃响声,人群惊叫,叫声像是被一刀切断,戛然而止。
音乐声像是卡了壳一样,吱吱呀呀,拉长成了诡异的嘶哑声音。
几次闪烁,灯光重新亮起,音乐声恢复了悠扬,然而餐厅里只剩下空白的寂静。
整座餐厅里的客人全部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尚未吃完的食物和刀叉摆在桌上,空气里逸开一丝微弱的血腥气息。
伊那科斯不知何时抄起了刀叉,一刀刺入卡特的眼睛,一脚踩在椅子上,抓着卡特转了半圈,把他重重按在身后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卡特被祂压在桌面上,咳了一声,笑了起来。
“这很有趣吗?”伊那科斯问。
回答祂的是一个微笑,那只被血浸染的眼睛弯起来,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祂的眼中,被压在桌上的金发男人忽然像是泡沫一样破碎了,只剩下刀子深深洞穿了桌面。
谎言消散,伊那科斯转头,看到卡特坐在窗边的座椅上,正在旁观刚刚发生的一幕。
“有趣与否,难道不是只在于你有没有欣赏的能力吗?”卡特含笑说。
他身后忽然响起了伊那科斯的声音:
“你有没有觉得,这就是为什么你还是更适合待在林地?在那里你会安静很多,也会更让人喜欢。”
桌上的刀叉和碗碟、四周的桌椅、餐厅的隔断和墙壁,目所能及的物品忽然都开始变淡,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被无形的力量修剪,伸展成陌生而崭新的姿态。
一根根苍白扭曲的树枝穿过玻璃和屋顶,现世与漫宿的边界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所有概念都变得模糊而混沌,白树的虚影越来越高,渐渐浮现出一座茂密的白树树林。
……
由于中庭之主逐渐衰老,神智大不如从前,他对王国的掌控力也在下降,所下达的谕示越来越混乱,麾下的封臣们开始各怀心思,宫廷里阴谋诡谲起伏,王国乱象纷呈,所有人都能看出君王衰弱到了何种地步。
在纷乱的波澜之中,女祭司巧妙地隐藏了自己,她利用崇高的身份、无与伦比的美貌和出色的政治手腕游走在各个封臣之间,毒杀她的政敌,玩弄她的骑士,救治她的子民,一步步护佑着她年幼的弟弟坐稳家族之主的位置。
可乐喝完了,叶槭流又去茶柜里翻了翻,翻出一些洋甘菊茶,给自己泡了一杯。
小小的淡白色黄蕊花朵飘浮在茶面上,倒影着叶槭流的面孔,他喝了一口茶,思绪又飘到了别的事情上。
不知道费雯丽对昨天的经历是怎么看的……因为老爹对于女性和孩子会比较宽容和柔和,所以最终我还是把她加进了剧本,就是不清楚这到底有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了,感觉很难预测她会对老爹造成什么影响……
叶槭流边想边打开墨绿桌面,目光往满桌面的卡牌上一扫,没有看到任何卡牌有变化,停了停,又落回书上的文字。
不过这次,他又开始思考在无光之海的布莱克什么时候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