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沈清棠便抬起头看向秦颐。
这次对上的那双眼仍是深赤色的,薄情淡漠,透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凉意,还是没有一点温柔。
可现在沈清棠已经隐约摸出了秦颐的一点脾性,这时便眉眼微弯,静静笑道:“谢谢你的糖,糖很甜。”
秦颐唇角动了一下,似乎皱了皱眉。
过了片刻,他又一声不响地起身,在沈清棠不解的目光中背过身去拿了托盘和碗。
“七心海棠服下后会渴睡,早些休息。”
沈清棠愕然了一瞬,正试图说些什么,秦颐却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不多时,还传来一阵轻轻的关门声。
走得也太快了些……
沈清棠在一阵愕然中慢慢回过神来,接着他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至少现在看来,秦颐还是没有黑化的。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几分体力,沈清棠便伸出手,开始一点点解那嫁衣的系带。
这一身嫁衣虽然精致华美,但实在是太繁复,沈清棠早就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只是方才秦颐一直在,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脱掉,只能先穿着。
·
沈清棠在屋内宽衣,却并不知道秦颐并没有彻底离开。
此时的秦颐正立在屋外的那棵柳树下,托盘和碗都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月色如水,静静照在他修长漆黑的身影上,隐约照出一丝孤僻和落寞来。
秦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厢房的大门。
虽然这门明明是他亲自关上的。
他在思索,在怀疑。
他不明白沈清棠的心思。
按照慕飞先前探听到的,如果沈清棠只是利用他拿到那七心海棠和筑基丹,那沈清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还要那么温和对他,是真的觉得他人好,可以完全不介意他这张毁容的脸和他最末等的散修身份?
他不信。
又或者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秦颐赤色的眸中隐约有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悄然沉了下来。
眼看着秦颐眸中的情绪越来越冷,偏偏在这时,沈清棠略带一丝赧然和迟疑的温柔嗓音从厢房内静静传出。
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如此安静的夜色下却显得异常清晰。
“秦颐……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