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松的车才刚停稳,聂时秋便大步上前,来到你们跟前。
他的神色很难看,像是各种情绪积压到了顶端却又无处发泄,最终汇总到一起,克制中又隐隐透着疯狂。
你有些茫然,也有些害怕。
但你不想害怕自己的朋友,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糟糕。
所以你背着包从谢飞松的后座跳下去,想像往常一样走近聂时秋,和他打个招呼。你跳得有些着急,站得不够稳,好在谢飞松一直看着,及时伸手扶了一把。
你抓着他的小臂,借力站稳,说了一声谢谢。聂时秋就在这时走近,一把抓住你的手腕,道:“不要再这样了。”
他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畔,包括他自己。
聂时秋觉得自己好像飘出这个躯壳,化作一种不存在□□内的意识,冷静到异常地看着自己“说话”。
从聂呈去世起,他就在失去方向。
至少从前他有一个可以憎恨的人。
所以在谢秋盈的消息出现后,他立刻追了上去,不管心里是爱是恨,也不管阔别多年以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只想拥有一个目标,让自己的世界重新变得简单、分明。
为此,他可以接受谢意谦的胁迫与施舍,住进这个并不欢迎他的地方,忍受谢正德的无视。
可他没有见到谢秋盈,他们说她病得太重,暂时还不能见他。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重要又屈辱的决定,其实不是。他的选择一点都不重要,他来不来谢家无所谓,他帮不帮谢秋盈也无所谓,他渺小得可怕。
聂时秋彻底陷入了混乱与黑暗。
他迷失了。
你是一切扭曲景象中的微光。
虽然不是足以照散一切阴霾的烈日,但此刻,这么小小一束光,就是他无处可归时的唯一指引。
如果没有你,或许在谢意学告知那些信息后,他会选择去争,去抢,去夺,不管那些到底应不应该属于他,毕竟一片黑暗之中,只有让他憎恶的人一起痛苦,他才能有些许喘息,感到自己仍然活着。
好在如今他眼前仍有光,让他稍有动摇便能看清自己慢慢腐烂模样,他便想,不能那样下去……
可这束他抓不住的光要往谢飞松身上照去,落在谢飞松手中。
不可以。
这是在他心底沉沉发出的声音。
不可以。
他对你道:“陈方圆,在我和谢飞松中选一个吧。站在我这里,不要再做他的朋友,亦或者干干脆脆地站在他那里,不要再帮我这种烂人。”
他看着你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到答案。
他当然知道,光是抓不住的,只能看光自己想要落在哪里。所以他要一个了断,如果你不愿意只落在他身上,便不需要再虚伪地将他普度,让他重归黑暗,也算干净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