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惊惶四顾,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满了害怕,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怎么会……这样呢?
她紧紧抱住那个婴儿,厉声嘶吼:“程太守——!”
哪怕把她当做邪崇也没有关系,但这婴儿总不是邪崇吧?
虽然被咬成重伤,但分明还有呼吸……
程诲好歹也是蜀郡父母官,总该救一下这孩子!
程诲端坐在圈椅上。
又不是他儿子,他管那婴儿死活作甚?
他手里拿着一本《论语》,高声道:“邪崇祸世,致使蜀郡大旱。今日本官做主,把她交给镇南寺老主持,以真火焚烧,向上苍祈祷雨水。来人,把她拿下!”
衙役们立刻冲上前。
南宝衣抱着婴儿想逃跑,却被衙役抓了回来。
那婴儿滚到地上,混乱之中被衙役们连踩几脚,竟是连半点哭声也没有了!
程诲喝了口茶,随口道:“前阵子,方氏带着泰儿来镇南寺祈福。如今镇南寺大火,他们可有逃出来?”
黄氏推了把南胭。
南胭低垂眼睫,料想方氏昏迷不醒,大约已经被火烧死了。
于是她答道:“回禀老爷,胭儿和夏姑娘同住一屋,方姨娘那边,并不知情。但是,方姨娘和小公子身份贵重,想必已经有僧弥通知他们逃难。这个时辰,应该正在坐马车回锦官城的路上。”
程诲满意地点点头,“泰儿是本官幼子,老年得子,我这是要走大运啊!想来,泰儿今后定会代替德晋,好好承欢膝下,孝顺于我。”
黄氏站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
她盯向远处,那个婴儿掉落在地,血糊糊的一团。
才刚满月,先是被狗咬,后又被踩了那么多脚,恐怕已经死透了!
什么承欢膝下,想跟她的二郎争家产,想都别想!
南宝衣被带上搭好的高台。
高台之下堆满了柴禾,甚至还淋了好些火油,俨然随时准备烧死她的架势。
四周的唾骂声不绝于耳。
全都叫嚣着,烧死她。
她孤零零跪坐在高台上,怔怔看着地上那团血婴。
大火,婴儿……
原来这一切,都是南胭和夏设计的。
她以为童谣已经是她们的极限,没想到,她们居然狠心到对这么小的宝宝下手……
真的不怕报应吗?
山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捻起一缕,发丝雪白。
南胭款款走到高台之下。
她仰起头,温柔道:“妹妹这副模样,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你得罪了何人,才会变成这般?正巧我这里有一面掌镜,你自己看看吧。”
她把掌镜扔到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