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龚兄你够意思,上次去王成家,他母亲拉着我直要做媒,我回来才发现衣裳都被拉坏了。”
不是元澄自恋,而是朝他身上扑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像妹妹姝丽都被人夸美,至少妹妹时常在家里,不必出去交际,美不美的,没什么太大困扰,可他是日日都要出门的,困扰太多了。
可他的婚事,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而且,也不单单只是娶个女人,他是长子,媳妇儿身份不能低,还得事事都来得,到时候还要爹娘作主。
龚瑾瑜听了就拍着胸脯道:“你且放心,我爹娘都是守礼之人。”
他也知道元澄的顾虑,山长的女儿都时常送个小菜小点心过来给他,还不就是看上穆元澄了,这其实才是饶率针对元澄的重点。
饶率一直担心山长因为这事儿偏心。
龚家本是乡绅,但是在龚瑾瑜父亲这个金凤凰诞生后,自此改换门庭就不一般了。
听龚瑾瑜道,家中还养着戏班子,也算是富贵之家了。
同样是先进门见长辈,龚夫人按道理和自己的娘年龄相仿,可是臃肿许多,人看起来颇为慈爱,对元澄更是万分关切,龚大人倒是不咸不淡,对儿子带回来的同窗考较几句,只在听说他父亲是穆莳时,露出些许微妙神情。
元澄当然觉得奇怪,龚瑾瑜不了解这些,还乐呵呵的招呼元澄用膳。
“你方才是怎么了?对穆家那个孩子好似很看不上……”
龚大人不免扬声道:“魏王曹丕曾经说过,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穆莳却不然,他是个酷吏,是个武夫。”
“你怎么这么说?我方才见那穆公子小小年纪,文雅俊秀,连咱们瑾瑜站在人家旁边都被比下去了。他父亲必然也是个人物啊。”
龚夫人一共四个女儿,她家只同宰辅家做亲,若非是三女儿同程斐年纪对不上,兴许女儿已经嫁到程家了,她长女嫁到袁家,次女嫁给于家二房做长媳,三女如今待字闺中,若是结亲结穆家也不是不可。
但她也得看龚大人的意见。
只听龚大人道:“穆莳是个投机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升官,毫无文人气节,瑾瑜年纪还轻,不懂其中危害,难免看在外人眼中,还以为我们同穆家一样呢?”
龚夫人道:“你这也太迂腐了些。”
“不是迂腐,而是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三姐同他不合适,再者我心中已经为三姐择了一门亲事。”
龚夫人问:“不知是何家?”
“是程家,程斓的的独子。”
程斓也就是程首辅的二儿子,在川陕任都督,是个有才干的人。
龚夫人喜笑颜开:“还是老爷眼光毒辣。”
龚祭酒抚须而笑:“你也知道穆家可是八皇子的岳家,门第太高,子弟恐怕金玉其外,至于他那儿我也不指教了,穆莳这个人早年就是奉昭帝狗腿子,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残害了齐潼,你可知齐潼此人,当年若非他指点,我求学无门啊。”
龚夫人当然记得,“那时候你才刚进翰林院,位卑职小,不敢多说什么。穆莳当初……对,当初他就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
“何止啊?他还去西北剿匪。即便是现在,任着中书舍人,还是想让以武压文。若不是奉昭帝最后大彻大悟,袁太师他老人家也不会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最后还进了紫光阁。只恨当初皇帝就没有除去他这个奸臣,瞧他多会钻营,到了新朝,摇身一变,又成了从一品的官儿了。”
在龚祭酒看来,穆莳本就是钻营之人,这次算踢到铁板,二皇子士林中一向名声极好,皇上有意于二皇子,要封太子那也是迟早的事情,穆莳这样的人家他还真不屑于往来之。
龚夫人没他这样刚烈,但也淡了几分心思,元澄也察觉出什么,用完膳就告辞了,正好同一个年轻俏丽的姑娘正对着了。
元澄匆匆告辞,那姑娘有一瞬失神,又进入里间,见她弟弟不甚高兴,不免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方才见你那同窗走了,你又这个样子,难不成是你们之间闹了矛盾不成。”
龚瑾瑜有些不高兴:“我同窗好难得来我家中,还特意备下薄礼,爹爹却好似对他不喜,明明元澄兄样样都好。”
龚三姑娘心里一动,“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那公子相貌生的十分俊秀,也和旁人不同,她自小生的貌美,亲戚或者旁的年轻男子见了一面时常呆住,可那少年却视若无睹一般。
“是右军大将军的公子,爹爹估计是嫌弃人家是武将的儿子,其实三姐我同你说,穆元澄的父亲也是二甲出来的两榜进士。”龚瑾瑜又说了元澄许多不凡之处,“他文章灵巧,诗词清新,策论独到,人又勤勉,再没有不好的。”
正好龚瑾瑜手中又有元澄写的两首诗,龚三姑娘拿起来看了看,不禁心中一动。
至于元澄家来,芸娘还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晚上才回来呢,今儿月色还不错,对月饮酒,也不失为一种风雅啊。”
元澄不是很高兴道:“我看那位龚祭酒对父亲敌意很大,评判我的诗的时候,还说什么穷兵黩武。”
“是吗?哼,他们这些文人当然没事儿,换个朝代,他们依旧靠着笔杆子混的风生水起,奴颜媚骨,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老百姓,三国联合攻打大雍,若是咱们还跟缩头乌龟似的,他们住在京里的大官们当然没有影响,可是边关的黎民百姓呢?若大雍认输,数不清的进贡,那些还不是来自于老百姓,到时候文人们假惺惺的说几句什么苛政猛于虎,哎呀,那就是关心百姓了。”
将士们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了大雍一战,不可否认,穆莳也存在用战事达到升迁的地步,但是他总是亲自去了前线作战,身上伤疤一大堆,可比这些坐着说风凉话的文臣们强多了。
龚家其实芸娘大概也了解些,于家的二夫人李氏当年求娶姝丽做妻,后来没娶成,娶的就是龚家长女,好像自从这姑娘进门,于家似乎就和自家更不怎么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