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雅不懂朝堂上的事,她只看到了厉纯这些年来越发的温和,不仅是对他爱的人,这份温和也给了朝臣、宫人。
自然她喜欢这样的皇上,如今温柔的爱人与可爱的孩子陪伴在侧,日子过得舒心又安逸,当然如果自己身体能再争点气就更好了,这几年吃药吃的她都烦了。若说唯一让她感到不圆满的是阿玥。
阿玥六岁了,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他明白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是皇后,但他却什么都不是,这个郡王的头衔都是靠母亲得来的。
这些想法,是太妃告诉给厉雅听的,厉雅天天与三岁的太子在一起,想像中的孩子都该跟太子一样稚嫩,不想阿玥已如此成熟。
三年里,厉雅身体不好精力有限,太妃又一天天地离不开阿玥,同样的阿玥也离不开太妃,种种原因,阿玥一直养在太妃那里,如今再想接回来已不现实。
厉雅只能多去太妃那里看阿玥,尽量多陪伴以弥补母子亲情。现在的阿玥不像小时候,一看到她来就以为是来接他回去,要分开他与太妃的,因而哭闹。
他会恭敬地行礼,面对厉雅各方面的询问,会不卑不亢的耐心回话。表面看挑不出一丝毛病,但就是透着疏离,母子间像是隔了层什么。
可就是这样常来荣养宫的日子也难以长久,皇后又病了。皇上就算再温和,这次也有些急了,严肃地询问太医院,皇后自生产后这几年,为什么还是将养不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太医也难,皇后生太子时的凶险,能捡条命回来已属不易,身体养不回来也正常。太医没敢说的是,这也就是在宫中,如果是在民间,没有这些好药好医顶着,恐早就卧床不起,难以活命了。
皇上听了太医所说,也知是那次生产造成了皇后的体虚,他一方面让太医院更加精心,一方面精神更加投入到礼佛中去,他坚信,那么凶险的情况,皇后都被他求佛求了回来,神佛既愿意回应他一次愿保佑皇后一次,那只要他心诚,神佛会一直眷顾他们一家三口的。
皇后这次生病,时间很长,断断续续有两年之久,终于在立秋之日,她一下子就好了,虽说没有恢复到生产之前的状况,但与两年前生这场病之前基本无差。
皇上大喜,宫中设宴,去晦气讨吉利,命妇们都要来宫中祝福皇后。
席间,厉雅注意到,母亲与阿玥似乎与余家妇燕门王氏很熟,自此她开始留意上心起来。皇后这边的宴席一结束,太妃就邀王顺茹到她宫中走一趟。
这是阿玥要求的,皇后身弱这两年,根本不可能再到养荣宫看阿玥,而皇后又怕把病气过给孩子,也不常召见。在这期间,张妃却忽然与太妃热络了起来。
她总来给太妃请安,一来二去,太妃也习惯了张妃的到来,毕竟以前那些巴结她的人,见皇后温敦,不上赶着也不会被穿小鞋,自然安心自己的小日子,她们连皇后都不孝敬了,又怎么会再来太妃这里。
于是,荣养宫就安静了下来,张妃的到来无疑给太妃静寞的生活带来了些许光亮。况且太妃发现张妃很喜欢阿玥,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喜欢孩子,但这辈子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太子她是不能凑前的,那是尊贵的主子,元福公主又太大了,又有她生母把着,也是近不得前的,只有玥郡王能让她生起这份爱幼之心。
张妃被太妃接纳了之后,逢个年节的,她会带着来宫中请安的王顺茹一起过来。
阿玥竟还记得她,虽模样早忘了,但这个人、记忆里模糊的影子重新对上了号。不得不说,燕门王氏的魅力简直是太大了。一面之缘就给阿玥留下了印象,让太妃也慢慢接受了她。
刚开始太妃顾忌着王顺茹实为阿玥继母这层关系,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让他们这样相处。
但看阿玥开心的样子,太妃就舍不得管了,孩子太过可怜,父母亲情淡薄,母亲又生着病想顾也顾不上,如今在张妃与王顺茹身上能找到些温情,太妃就随他去了。
太妃如此做,还考虑到,阿玥以后是要出宫立府的,且不论王氏的出身,与燕门的人有一份交情总比没有强,另外,王氏的夫家正是余家,那才是阿玥的根,如果能通过余王氏,与余家各人建起联系,这些都会成为未来玥郡王的势力,身边围有人总比没有人愿多看一眼的好,这是太妃的想法与私心。
所以,今日皇后的宴请结束后,张妃、王顺茹还有太妃,几人默契地去到了荣养宫。
相比刚才皇后的宴席,她们在这里更加的惬意,尤其是阿玥,也只有这时候,他才笑得像个孩子。
皇后在宴席后想了想,也决定去往荣养宫一趟,一是她想私下与阿玥独处一会儿,另外也就太妃与王顺茹有来往一事问个清楚。
厉雅不想弄得大张旗鼓的,所以没叫人通报,走到院门处,身在外面就听到了阿玥的笑声,他管王顺茹叫太太,王顺茹则是直接叫他的小名。这让不小心听到的厉雅惊楞了一下,他们之间熟络程度超过了她的想像。
院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厉雅觉得自己反倒像是个外人。自然,她一出现,院中的笑声就停了,除却太妃,众人都起身给她请安行礼。
叫了起后,气氛一下子拘谨了起来。王顺茹看了张妃一眼,张妃道:“时候也不早了,门庭快下钥了,王夫人也该回了,我们就不打扰太妃与娘娘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