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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橄榄枝（第2页）

寒宫铭却端着茶盏，不慌不忙道：“站住。”

灵岛山门之内，每一寸土地都有术峰设置的阵图与术法，步步皆有玄机，途求索焦急地大脚还没来得及迈开，就被一圈灵纹拖拽着坐了回去。

可一想到言音、明见和澜雨，三个孩子正身涉危局，这头的大人却还在慢条斯理，途求索便是气急攻心，一时口不择言，跺脚就道。

“这事太糊涂了，你还拦我，真当自己能掌控全局不出半点差错不成？别的不说，要是一不小心出了岔子，小师叔真没了，你要如何同师祖交代？”他又一拍桌，忽的暴言，“之后道纹又后继无人，你就自个抱着纹谱再特么哭上千百年吧！”

此话一出，寒宫铭手中茶盏乍然碎裂，脸上浮现了平日的阴郁之色，显然是中了逆鳞。

他随即扬手一挥，环绕着途求索的那圈灵纹瞬息收拢，转守为攻，威势大盛，直逼自家师兄。

医峰长老也不遑多让，气势汹汹，一叠金针反手便甩还了师弟。

两位大佬真不愧是道中好手，斗法很是精彩，一个来回便足以令世间修士叹为观止，只可惜皆难破防，打着不痛不痒，也不像动怒，反倒像是熊孩子滚在地上互锤软肉。

只因对彼此的路数太过了解，谁也奈何不了谁。

“够了。”

寒宫铭一声低喝，不耐地闭了闭眼，压下胸间气得翻涌的血气，把头转开，途求索也不忿地撇了撇嘴，熟练地翻出丹药给他。

算是息鼓偃旗，回归正题。

待服完药，寒宫长老态度也冷了许多，正声道：“此事关乎重大，小师叔自有她的考量，还请师兄莫要以自己千年无成的心智，制造多余的阻碍。”

明着骂他心智不全，不如小孩，可这小子的脾气不也活成了粪坑里的千年化石，简直又臭又硬。

但看在那句“师兄”的份上，途求索不同他一般见识。

“那就赶紧说说，多少让人有点底，老是这般云里雾里的，怎么可能不忧心。”

寒宫铭瞥一眼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却不直接和盘托出，而是从头说起的旁的事：“当年……自疫变兽灾之后，混血和灵兽在修真界的处境，就变得极度艰难。尤其是混血，几乎成为了边缘物种，人人得而诛之，不存在辩解和自证的余地。”

听到这事，途求索便有些不是滋味，又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不都是公认的事吗，和今日这遭有关系？”

“而千年前，灵昀山门自内地迁移，在途中，你从小养大的灵兽为护你性命而死，你亦因此心生恻隐……”寒宫铭眼帘微垂，声音和缓许多，“是以不顾同门反对，在灾后，执意收留不少灵兽和混血，并将之安置在了兽谷。”

过去兔萌萌也对言音说过，灵岛建立之初，“兽谷”是不在计划内的，之后由于医峰途长老和稻谷的温长老爱心泛滥，在外捡回了不少灵兽及混血，这才形成了兽谷。

属于不在灵岛编制规划内的特殊区域。

途求索道：“如今真相大白，不也证明我当初是对的吗。”

寒宫铭并不否认，还难得点了下头，“你是对的。如今看来，偏见并不可取。”

途求索一听竟有点扬眉吐气，多年媳妇儿熬成婆般的感叹，默默挺直了腰杆。

“但兽谷所收留的，终究只是少数。”寒宫铭话锋一转，微微偏头，“你可曾想过，混迹于世的其他混血和灵兽？”

想过，当然想过。

只不过是不忍细想。

人力终究有时尽，途求索就算是再于心不忍，常常对灵兽混血施于援手，也终有无法触及的地方。

况且，以混血的处境，就算是有修士愿意帮助他们，只怕也是不敢相信的。就像是受过歧视与伤害的野生动物，一朝被夺走兽角与长牙，此后对人类就只剩下莫大的防备和恐惧。

恐惧，才能佑他们保全性命。

“在琼池归来之后，我岛方才知晓，这千年来，混血不仅受当年疫灾幸存者的屠杀，还遭受了琼池暗地里的迫害，损失只怕难以评估。也因此逐渐销声匿迹，不再轻易出现于世人眼中。”

寒宫铭侧头看他，幽幽问道：“如此一来，你觉得，那些身怀‘天赋’，又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的混血，为了养活自己，会做什么样的营生？”

途求索恍然：“你是说，暗杀榜上的人……”

“混血，在其中想必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寒宫铭指尖捻动，自虚空抽出一张新的情报文书，看起来寒气森森，正是传闻中的暗杀榜单。

他将文书推到途求索眼前。

暗杀者间排名的高低，存在极其残酷的竞争关系，他们犹如野蛮生长的雨林毒物，崇尚原始而混乱的弱肉强食法则。站得越高，活得越久，脚下越是血流成河。

“这张榜上，并不存在真实的姓名，暗杀者大多以代称示人，名号也意味着能力，其中‘朝天犼’、‘钩蛇’、‘苍鹰’、‘甡甡’……”寒宫铭道，“若你已经通读过《维天书卷》，那这底下代表什么角色，想必是不言而喻。”

便是暗杀榜上，以吮血为生的的混血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