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章执掌贺家多年,看似温和文雅,却半分不失手腕,他吩咐下去的事底下人本就不敢怠慢,何况还有他本人的参与,那些繁杂的手续中无需齐然在场的当夜便都办完了,最后剩下一些需要本人的也十分简单,半个小时就交接得差不多了。
齐然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岛,看着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贺远章,心情很好地大手一挥,“贺叔叔中午要吃什么,我来做!”
男人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隔着袅袅雾气看他一看,脸上却是难得的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是被齐然心血来潮拍黄瓜祸害过的人,毕竟金尊玉贵养大的小少爷哪里懂得下厨,连最简单的冷菜都做得仿佛要致人于死地,还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真要让他动炊具什么的那简直是生化武器。
况且能不能入口皆是次要,贺远章更怕他伤着自己。
可正如贺远章对齐然的了解,齐然也熟悉他的神色,于是贺远章还没能开口,齐然就率先堵住了他的嘴,“不许拒绝。”
“敢不给我面子,”他威胁地盯着贺远章哼了一声,几步跑上楼把文件收到了卧室的保险柜里,又下楼挽起衣袖往厨房去了。
贺远章略坐了坐,到底还是不放心,站起身扣上了西装纽扣,抬步往厨房走。
齐然就防着他呢,让张妈在门口放风,一瞧见贺远章就给他通风报信,齐然听到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贺远章原本还在措辞怎么委婉地说服齐然不要进行高危活动,看到他的一刹那却是笑了。
齐然不明所以,看着他蹙了蹙眉,“你笑什么?”
贺远章没答,还是笑。
齐然感觉他笑得怪怪的,困惑地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但又差那么点灵光一闪,他正想说句什么,贺远章却伸出手,在他眼尾轻轻摸了一下。
瓷白的指尖上沾着一粒葱花。
齐然:?
齐然:???
贺远章看着当场裂开的齐然,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郁,但他太了解齐然,知道再笑下去会把人惹恼了,所以用手压了压唇边的弧度,才喊,“骄骄?”
“本人已死,有事烧香。”
贺远章被他惹笑了,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纸巾给他擦了擦脸,“活过来了吗?”
齐然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靠在墙上说:“你没有米其林齐大厨的特制晚餐了。”
贺远章笑着把纸巾折起来,扔进了垃圾篓里,“那我给骄骄做,好不好?”
其实贺远章的厨艺是极好的,也符合齐然的喜好和口味,但方才齐然经历了那么一遭,什么都没有兴趣,更没有半点世俗的。
他只想找个床把自己埋进去,“随便你。”
……
处理食材是需要时间的,烹饪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天快黑的时候,贺远章还没完成,温澜,齐弘山还有齐琛就都回来了。
他们看到懒懒地仰靠在沙发上的齐然还露出了些许惊讶,因为平常齐然在家的时候,除非是饭点又或者温澜找他,一般都是待在二楼不会下来的。
温澜用湿热的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叫了声,“骄骄。”
齐然把游戏关了麦,仰起脸朝她笑了笑,“妈妈你回来了。”
他说着,看到温澜身后的老父亲和齐琛,也微微点了下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