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如果原身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那后来把他带走的人是谁呢?
孤儿院院长对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又是否知情?
一旦提前联系,院长知道白家要来人,可能会毕恭毕敬,也可能会提前销毁一些资料、甚至通知当年带走燕折的人,倒不如直接去打个措手不及。
燕折看白涧宗眼下青黑,提议道:“您要不要睡一会儿?”
白涧宗没说话。
前座的俞书杰看了眼后视镜,虽然后排也有安全带,但对双腿残疾的人来说仍然不好在车上睡觉。
一旦出现急刹车或小车祸,完全没有支配下肢的能力,会很危险。
哪怕只是一点晃动,上身都可能倾倒。
白涧宗这样瘫痪了都要坚持自理的人,又怎么会把安危交到别人手里?
在白涧宗闭眼小憩后,俞书杰委婉地解释了句:“燕少爷,老板不方便在车里睡觉。”
燕折愣了会儿,明白了。
他悄悄地伸出手,戳戳白涧宗的胳膊,正义凛然地说:“您可以靠我身上的?就算摔死我也会保护好您。”
白涧宗自然没有理他。
燕折眼珠子一转悠,干脆背对白涧宗,往人身上一靠。
“……”
直接被挤到角落的白涧宗睁眼,身体完完全全被固定再车门与燕折之间,他垂眸看着燕折柔软的发顶,幽幽道:“让开!”
只见燕折更紧密地贴住他肩膀,脑袋一歪,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白涧宗冷笑:“再装我就把你扔下去。”
好巧不巧,俞书杰方向盘一转,车直接开上了高架:“老板,现在不好停车。”
白涧宗:“……”
他盯了眼驾驶座——今年奖金全扣掉!
白涧宗最初还僵着身体,坚持盯着燕折的脑袋,目光幽幽,后者浑然不觉。
可也许是身体确实到了临界点,也许因为燕折就跟个小暖炉,贴在身上热烫且慰藉……白涧宗的眼皮竟然真的慢慢垂下了,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他久违地做了一个不算噩梦的梦。
——是十八岁时的燕折。
那时他们关系还不错,燕折高兴地跟他说:“妈妈说,我高三可以去学校读。”
因为失忆的缘故(),
?(),
同龄孩子知道的知识燕折所知甚少,所以这四年燕氏夫妇一直请家教给燕折补教育进度,课程比学校里紧得多,导致燕折从未去过学校,也对学校的生活充满好奇。
“不错。”彼时的白涧宗也没那么吝啬赞扬,“想要什么成年礼物?”
少年燕折却莫名脸红了。
白涧宗不明所以,冷淡道:“不用不好意思,我不缺钱,想要什么都可以说,觉得亏欠就等以后再还。”
面前的少年红着脸确认:“真的……什么礼物都可以?”
白涧宗莫名觉得此时不应该回答“是的”,而应该框选出一个框架,比如说“能用钱买到的礼物”。
可没等他的回答,燕折就高兴地跑开了。
他沉默地注视着,咽下了未说出口的话。
可他还是很快知道了燕折想要的礼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