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眼底盛着浓稠的黑,毫无情绪。
没关系,就要结束了。
突然,“轰隆”一声!
白涧宗原本清凉的怀里顿时多了具温热的身体——
燕折几乎是本能地窜到白涧宗怀里,牢牢搂住脖子,等雷声散去,才抬头对上白涧宗幽幽的视线,干笑两声。
白涧宗一字一顿地说:“一、米、距、离。”
又是轰隆一声。
燕折缩了下脖子,但在白涧宗怀里,又没那么怕了。
他理直气壮道:“谁让您在暴雨天带我来室外射击场,这怪您!”
白涧宗握着燕折的腰把人推开,操控轮椅远离了些:“你得克服。”
燕折:“……”
“燕折,我不可能在每一个雷雨天都陪你睡觉。”
“你得靠自己,只有你自己克服了以后才不会恐惧。不管是怕打雷,还是关于那四年的事,逃避都没有用,你要面对。”
白涧宗看着远方的夜色,背影在雨雾里显得十分疏离。
“我不需要你任何都在我身边,我知道你很忙。”燕折缓慢地说,“只是需要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看见你,或者一个电话都可以。”
白涧宗没有说话。
燕折轻声问:“这也不可以吗?”
“我们没有以后。”白涧宗搭在轮椅扶手上的五指逐渐收紧,“你最初和我交易的目的也不单纯,只是为了脱离燕家吗?不见得吧。”
“……”燕折一颤。
“燕折,保持初心。”
燕折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半晌才执拗地说:“你看着我,重复一遍,看着我的眼睛说。”
白涧宗依旧面对暴雨与千疮百孔的标靶,侧脸削瘦俊美,昏黄的灯光更显得他时日无多似的。
等了一分钟,白涧宗也没动。
燕折微微抬起下巴,说:“我克不克服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等解决苏友倾,我们就结束了对吧?你其实已经不打算和我结婚了是不是?”
“毕竟我这么烦人,结婚了再想离还挺麻烦的,不如早早甩开。”
白涧宗不动如山。
燕折道:“随便你吧。等我们结束,我就去找个七个腹肌帅哥,一周七天一天一个不重样,不会缺人陪我的,我就算被雷劈死也跟你没关系。”
燕折转身就走。
一旁的俞书杰有心想拦住燕折,但没立场。他看看老板,又看看燕折的背影,在心里叹息了声。既然这样打算,为什么白天还要让那个影院负责人上传什么秀恩爱视频为燕折正名呢?
燕折走到场馆入口,身后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没有挽留。
但他还是回头了。
他回到白涧宗旁边,突兀拿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白涧宗抽手之前捋下了自己亲手给对方戴上的订婚戒指。
“还我吧,我挺穷的。”燕折在白涧宗身上擦干净戒指,“您家大业大,应该也不在乎这点东西。”
转身的瞬间燕折眼眶就红了,他轻轻地抽了口气,克制住将要落下的眼泪,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大棚里雨雾弥漫,白涧宗的左手仍僵在半空,保持着被摘戒指的姿势,中指上还有一圈显眼的红痕。
这是订婚以后,戒指第一次被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