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提示音刚响过三声,便迅速接通。像之前的每次一样,他仿佛永远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从不让她久等。
“星鸾。”他试探性地轻唤她的名字。
低低的嗓音带着微弱的气流声,宛如一根柔软的羽毛扫过她的耳畔,也扫过她的心尖。
她难以形容这两个字带来的感觉。
不久之前,为了拉近与他的距离,她让他直接叫她的名字,别太客气生疏。开始时他吞吞吐吐,总是含糊带过。但渐渐地,这两个字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我。”她缓缓道。
寂静中听着他的声音,甚至只是清浅的呼吸声,她都感到一种安慰,因为她能完全信任他。
他不善言辞,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飘窗上的绒毯轻软如云,纤柔的绒毛拥着她的双腿。她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闭上眼:“我没能帮到她。原本我应该想到的……”
无需解释,他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
他的语速极慢,极认真地组织语言:“不,这不是你的错。有罪的人是高翰。”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是的,我明白……但我并不无辜……”
如果这个世界是罪恶的,那么与这个罪恶世界妥协的人,谁都不是全然无辜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说了很多。
他独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通话姿势,默默听她述说。讷口少言的年轻男子,不知该如何安慰,但他会深深铭记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望向窗外,目光空茫:“这个世界哪有公平可言。有些人生来便高高在上,可以为所欲为。而有些人……”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想到了李雪的命运,以及曾经的自己。
如果没有霍先生的出现,或许她的结局与李雪类似。但霍家本身便是这个世界最不平等的一极,更甚于高翰。她厌恶这个特权等级世界,却又依附于特权。
当她沉默,空气寂静。唯有轻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表明这通电话仍在继续。
他忽然开口:“我可以……”
话才刚起头,她便知道他的意思,打断道:“不,高翰的背景特殊,你不要冒险对付他。”
“好。”他总会听从她。
如何解决问题,她已经决定。这一次,她不想再利用杨慈恩。
又是沉默。他们就像守望在汪洋孤岛上的最后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即使空气中唯有静默。
几天之后,娱乐网站上出现了一条狗仔记者撰写的八卦新闻:某个小有名气的女模特,在深夜与神秘男子约会。男子态度亲密地搂抱女方,拥着她上了一辆豪车。
还有几张偷拍的照片,其中两张出现了男方的侧脸。普通人不知道这是谁,但圈内见过高翰的人都能辨认出来。
这条八卦很快被全网删除,但楚星鸾看到了。
李雪尸骨未寒,罪魁祸首却继续夜夜笙歌。如果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只怕这报应来得太晚、太迟。
作者有话要说:古人那段话的原文是:“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南北朝·范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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