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顾怕萧惋动了胎气,主动派人去兵部调查当年的事,王陵之前查十年前被拐卖进青楼的小女孩时,已经在刑部吃了几天的灰了,如今又要查十七年前的参军档案,他查了一天,脖颈僵硬,实在是不知为何过了这么多年,温顾才想起来查。
周将军去世多年,若是当年的事另有蹊跷,那证据也早就被人销毁了,哪里会等十七年再让人来查。
其实温顾对于刘茵茵所言并不相信,一来十七年前他也在军中,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不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隐情,二来他知道这些都是睿王的安排,所以他一直派人暗中盯着睿王的动作。
至于答应萧惋去查,其实只是为了让萧惋安心,现在萧惋有孕在身,本就敏感,又听了刘茵茵所言,难免思虑过甚,等到萧惋坐稳了胎,他再将睿王与刘茵茵的事告诉她,只是周将军的事,查不出什么幕后凶手,恐怕要让萧惋失望了。
睿王进京比其他皇子都晚,惹了皇上不快,太子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如今太子死了,你们这些做弟弟的,自然要快马进京吊唁,在路上拖了这么久,是不是没把太子和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对此,睿王自有一套说辞,“回父皇,儿臣接到皇兄薨逝的消息时,心中大悲,以至于旧疾复发,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并非有意拖延,请父皇息怒。”
一些大臣听了,想起来之前睿王给太子送神药的时候就说过,是睿王自己生病,遇到一位神医,才得了神药,后来太子生病,睿王将自己最后一颗神药给了太子,如今睿王的病又复发了,岂不是无神药可医治?
皇上对睿王这个儿子不重视,睿王成年之后去了封地,他也没关心过,至于上次睿王进京送神药,他又只关心太子的安危,都没留心睿王也生过病,现如今睿王跪在他这个父皇面前,面色憔悴,确实是一副病容,皇上又有些心软了。
太子走了,他才开始关心起其他的儿子们。
“你先起来吧。”皇上对睿王抬手。
“谢父皇。”睿王起身后,忍不住咳了一阵,看着十分虚弱。
散朝后,工部尚书杨义隆回了自家府邸,没多久又从后门低调出行,到了睿王所住之处。
“睿王殿下,明儿的兵马已经都做好了准备,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睿王皱眉,“急什么,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再多等些日子也无妨。”
见睿王一脸淡然,杨义隆忍不住腹诽,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子一腔正气,不容忍官员勾结之风,也不接受大臣们的贿赂,早些年杨义隆想给太子献殷勤给他儿子杨明铺路被太子厉色拒绝,杨义隆就站到了睿王这边。
反正他在太子那里碰了钉子,将来太子登基估计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不如投靠睿王,若是帮助睿王成了事,他就是睿王的左膀右臂,睿王已经许诺他丞相之位,他儿子也会被封大将军,到时候他再把女儿送进后宫,就算当不成皇后也能当个贵妃,那他们杨家就是皇亲国戚,放眼靖国,除了皇室,再也没有人能站在杨家头上。
距离高官厚禄仅有一步之遥,他当然着急。
可是睿王就不一样了,他先是做了许多年不起眼的皇子,成年后又做了几年不起眼的睿王,如今太子没了,他依然不起眼,他已经习惯了隐忍的日子,谋划了这么久,越是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走上最高的位置,他愿意等。
作重要的是,温顾还盯着他呢,有温顾挡在他面前,杨明那八万兵马也不一定能成事。
“钱尚书那边又拉拢了几名官员,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一半的官员站在我们这边,如果皇上有立太子的意愿,大臣们都会提议请皇上立您为太子。”
事到如今,太子之位睿王也不在乎了,做太子有什么好,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下了毒药还不自知。
“那倒不必,若是朝臣们都站在我这边,说不定会惹得父皇猜忌。”睿王说完,忽然勾唇一笑,问,“杨尚书,平心而论,在几个皇子中,你觉得除了我之外,皇上最有可能立谁为太子?”
杨义隆思索一番,“是……信王?”
“那就让他们都去和父皇提议,立信王为太子吧。”睿王起身,不复朝堂之上那副憔悴病重的样子,双目清明,“众臣都拥护一个人,父皇定会觉得是信王有野心,从而将信王排除在太子人选之外,这样一来,我还少了个对手。”
“睿王殿下圣明。”杨义隆笑着说。
睿王这边密谋大事,温顾那边也闲不下来。
王陵在兵部忙活几日,竟真的找到一个十七年前幸存下来的探子。
那人是和王将军一起拼杀出来的幸存者之一,可惜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无法继续征战,便回老家了。
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是否还活着。
“派人去找。”温顾得知后,立刻派人去了那探子的老家查。
晚膳时,萧惋问:“今日有消息了吗?”
“快马加鞭也得五日才到,别急。”温顾抚慰萧惋,自己心里也隐约觉得这一趟会查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