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阮冬,我们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哦~”几位知道许若华演起戏来什么模样,怕吓着孩子,玩完游戏后,特地同她讲一声。
阮冬垂头,漆黑的眸子被中长发遮掩了些,俨然还没从南佑疏和许若华的双重美颜暴击中醒神,听到招呼两个字,立马嗯声,挺直小背,疑惑地道了声“你好…!”
全场包括主持人又被逗笑,冀俞和唐雪夏天茗使眼色,从某种木讷程度上,阮冬和南佑疏那是极其相似,至于南佑疏“小白杨”的称号,估计也是后继有人。
段小梓藏不住笑颜,本着助理的职业同阮冬讲:“不是这个招呼的意思,姐姐们说的打招呼是指提前告诉你,你的许姐姐是影后二十几年经验了,南姐姐又天赋异禀,还同承师门,待会无论多激烈都不要被吓到,是演出来的,假的喔。”
做了憨憨行为的阮冬后知后觉,小女孩脸皮薄,又红了,重重点了点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节目组已经开始清场子搬道具了,所有嘉宾和小朋友都在舞台侧方斜坐着等候,嘶……怎么还搬上来一把皮椅呢?两人写的什么剧本……?
男主持人瞧见通道响动,神情激动:“好,我们两位老师已经迅速写完剧本,南佑疏小姐暂时换了件方便演戏的衣服,接下来她们返回场上,让我们拭目以待,她们到底谁能获得为阮冬小朋友挑衣服的选择权~”
南佑疏和许若华神色如常,好像接下来干的事和家常那样轻松,许若华将台本递给南佑疏,她清了清嗓,认真又冷冽:“接下来我简单阐述一下我和姐姐构思的剧本,故事背景架空,在这里,充斥着犯罪物欲和苟延残喘,利益至上,生活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童真。我别凝,她秦端。秦端是极有权利的帮派头人,我从小,就是她身边的人。”
“乱葬岗前的弃童,父母死于帮派斗争,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想着,养个玩具罢了,会杀人的那种。于是在我有意识开始,就被她送去各种厮杀场培训、双手染血吃过生肉,逐渐成长为一个没有感情又冰冷的兵器。秦端也总刁难我,家中不经意,就会被布置许多陷阱,有时睡得好好的,天花板上会掉落一把尖刀,从此,睡觉都要留个神,我深觉痛苦,却不得不迎合,做她的小狗,接受现状。”
“我的身上,刀疤和枪伤数之不尽,重伤着摔回家,她却悠然地坐在我家木凳子上招招手,将我浸红的衣服撕得七零八落,边擦药边说,这样,才完美。我在枪林弹雨和刀尖上成长,却也在这片土地上无人能伤害,她的手下莫名开始喊我小当家,我大概是继承了她的戾气,割了那个人的舌头,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同她有关系,哪怕,我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像……她。”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两人玩这么大?乱世虐恋?还是纯粹的占有欲……?只见南佑疏抿了口矿泉水,眼眸弯了弯,继续道:
“然而有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如常般机械的生活,这次的任务,是和秦端作对的另一派新收的军师,他,随便一个名字吧,白承允,有出谋划策的头脑,但手无缚鸡之力,轻而易举的任务,我失败了,因为他太天真,那次我枪口对着他的脑门,他没休息好的眼睛布满疲劳血丝,拿着一朵白花,轻轻放在了我的枪口。”
主持人忍不住惊呼:“才十五分钟,你们写那么多?”,这什么手速……
许若华见南佑疏说了那么多,慵懒嗓音接下去:“精心养大的翡翠白菜被油嘴滑舌的猪拱了,起了二心。我其实是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喜欢上别凝的,这里不作过多阐述,一个临时剧本。当天,她也不瞒我,说是她没用,求罚,我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知道她动了情,喜怒无常,直接给她身上纹下了我的名字,那天她在桌上身体颤动不停求饶,哭得惨烈,我没揭穿她的动情,只说,下次任务失败,就在你脸上打个烙印。”
“然后——就被记恨上了,别凝用我教给她的招数来对付我,想杀我十八回,被抓十八回,养不熟的,我偏不愿意放,大概是……”
许若华一个眼神,小朋友的耳朵被堵上,她才开始念这写得有些病娇又少儿不宜的词本:“大概是她铁了心要杀我,居然主动撩拨衣衫褪尽,委身于我,没把持住,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睡完那天,她好没良心,趁我大汗淋漓卸着力,扎了我一刀子,逃之夭夭,但她终归是怕我的,犹豫迟疑半秒,要害偏了。”
“这次她用尽全部手段,堪堪躲了我一个月,我亲自将那叫白承允的臭小子抓回盘问,鞭打,悬吊在我的领地,当然,他也不是什么真的纯良的好人,想利用别凝除掉我罢了,那天,我做了个决定,要是她真的为了他现身,我就亲手……杀了她,永除后患。”
南佑疏深呼吸:“今天演得,就是我被她逮到,粉丝们想看的剧烈打斗以及相爱相杀的场面。”
小朋友们的耳朵被松开,目露疑惑,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听的,故事明明很精彩,舞台打光集中在南佑疏许若华的身上,阮冬正襟危坐,小手撑着脸,期待得要命。
两人给大家阐述剧本时,还随和淡然,光一打,离得最近的两位主持人背后直接一层鸡皮疙瘩,倒着退远了些,许若华变成秦端,她的眼神,忽地就不再清澈,里面压着一股怒不可遏,狰狞和失望矛盾地充斥,被她盯住,就如同谷底散烂腐朽的尸体,被凶狠的秃鹰残食。
要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真觉得许若华可能干挂掉几个人过,尤其是她今天褪去裙装,半制服大衣上的纹花,反而像她的纹身,秦端面无表情地睨着真的现身救人的别凝,啧了声,手背上的淡蓝血管开始浮现。
别凝怕她,毕竟她是个真正血里浸染出来的人,她折断违背她想法的人的手指,泡在福尔马林里放在帮派最显眼的位置做展览,将想暗杀自己的人塑进雕像里送给其家人,手写卡片“suprise”,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这样得罪她的人应该早死了百八十回了,讲真,自己真没对白承允动情,工具人罢了,真以为一朵屁大点的花能撩小姑娘?自己早就不是那种喜欢浪漫的人了。
故意任务失败,是想脱离她的掌控,她的占有欲太过于可怕,这次现身,是听闻她已经三四天间歇性不进食,瘦了十多斤,脾气越来越暴躁,稍微在她面前多挪一步,下一秒就竖进横出,关押敌人的牢笼里,充斥着嘶哑又尖锐的惨叫。
矛盾,就是自己坐上绿皮火车跑到千里开外,又心软,折返回城,想起临逃前秦端冷冷的那句话,她捂着伤口像没事人般,打量着匆匆裹起大衣的她,嗤笑:“跑啊,这次别被我抓到,不然下回就锁在地下室好了,你想做普通人,没那么容易,你看你啊…别凝,走前连衣服,都要穿我的吗。”
别凝木讷地走了三四十公里,脚都磨破了,终究还是见了她,那个对自己百般屈辱凌虐,又教会自己一身本领的“家人”;那个喜欢看自己局促着一丝不挂,评价真完美,又体贴擦药膏说伤你的人全被我报复死了的“变态”;那个在乱葬岗前,单手粗暴地拽起自己,冷脸说弱肉强食怪不得谁,身形一顿,带着血腥味,侧身顺了顺自己发丝的“姐姐”。
那个在自己成年后,欲加奇怪的她,秦端。别凝记着,有回她在夜色中,凝视了自己好久好久,她说自己以后一定是下地狱的那一批人,别凝委曲求全,宽慰她不是,秦端似乎有些落寞,让别凝说真话,别凝本就恨她,她让说的,就应声,是,你会下地狱,万劫不复。
偏不让她如意,别凝望了眼,吊着奄奄一息,糊得不成人样的白承允,脸看起来,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众人顺着南佑疏目光一看,分明是空气,却好像真有一人挂那似的,屏息凝神,生怕惊动两人入戏。
“你的小情郎,脸被我毁了,还爱吗?”
“你手下呢?”
“抓你还需要别人?未免小瞧我了。”
“放了他,秦端。”
“你好没良心,养不熟的狗东西。”
“我说!放了他!秦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酷暑还穿着长袖长裤皮靴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吗!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南佑疏破音了,吼得声嘶力竭,像一只抵死相抗的逆兽,始终处于自我戒备和保护状态,她将衣衫掀起,纹身是sherenxu和玫瑰,但全然不影响大家入戏,悲痛的情绪渲染,爱恨交缠,张力十足。
“你知不知道我多讨厌这个纹身……?”南佑疏歇斯底里哭腔让对面许若华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跟秦端一样,心中有愧,没作声,只是用那深邃的眼神,凝视。
激怒秦端的是她接下来的那段失去理智的:“你为什么当初救我?你到底是爱还是不是!我执行任务,听你的入学,唯一一个异性朋友搭了我的肩,他手就没了,你觉得呢你很幽默吗?!任何靠近我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绝对没好下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了,秦端,你真的会下地狱知不知道!早知道会这样,不如我之前,就死乱葬……”
岗字还没说完,许若华饰演的秦端动手了,一脚直踹南佑疏饰演的别凝小腹,直接给她踹了几米,众人惊呼,大型家暴现场,阮冬吓得小脸煞白,林墨苒一直宽慰,刚刚许若华收力,南佑疏默契后退,从视觉上来看像是死命一脚,实则只是动静大点。
“第十九次……!想死?我成全你!!”秦端大步迈进,别凝潜意识里的害怕毕现,瑟缩着退后,发丝却被她一把尽数抓起——“嘭!!!”,秦端整个人几乎都扑她身上,将她的头往墙上砸,反复,毫不留情,就这么不喜欢我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求着巴结我,你又是我的特例。
“这这……?!”两主持人灵魂都被震撼上天,倒也不必这么真,台上的墙板都在抖,南佑疏清瘦的身板在这种巨大动静下,好似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