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诡异的僵持中,时洛像提着某种生物的耳朵一样的姿势提着那朵踟躇花,抬至视线齐平。
“还挺形象。”时洛细细嘀咕了一声。
她手里的踟躇花发出唧唧的细小叫声,像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吐字生涩缓慢,奶凶奶凶:“放……放开我……”
“给这玩意儿改名字,果然是关在封印里太久了,闲的。”时洛轻轻啧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花,成功把对方晃得晕晕乎乎,花瓣都在左右不分地打旋儿,醉了似的,被时洛一把扔到远处的花丛里。
“唧——!”
下一刻,静止般的画面重新流动,更加迅疾狠厉的攻击报复似的袭来,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
“改名?”
密集的攻击中,系统慢腾腾地抬起摄像头,它后知后觉,这注释——难不成还真是魔尊写的?
小小的摄像头散发出大大的求知欲。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众所周知,魔族大部分都没脑子,取名更是统一,走的粗狂直接风,能叫绿眼狗就绝对不叫碧睛犬。
时洛指了指附近的一簇花——被她指到的踟躇花微不可查一僵,晃晃悠悠背过身弯下腰,将自己的长花瓣藏到身前,弱小可怜又无助。时洛对它的小动作视若无睹,对系统道:“你看到的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娇俏的两片长花瓣,团起来的几个短的缩成一个球,再加上圆溜溜的花盘,系统想象了一下,如果把颜色换成白色——系统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兔子?”
赤兔?
和那一圈记载中的魔族画风完美契合,系统被说服了。
但是为什么要改名字?
总不能是某一天魔尊突发奇想,觉得这名字不够威武霸气,不能彰显魔界的气质吧。
“还能为了什么。”魔尊其实还挺好懂的,所有与嗜杀不符合的形象,通通有且只有一个解释,“他心上人在这片花海前逗留的一个多月,幻想人家舍不得离开呢。”
她的语气太过随意,话中的内容反差地极具震撼性,系统一时分不清这是大战前的战略蔑视,还是确有其事,系统蒙了下,只能发出一个含义复杂的单音节:“啊?”
时洛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我血缘意义上的妈,你不知道吗?”
旁人不知道就算了,那三位硕果仅存的上古神可是全然知情的,他们送系统来她身边,连她的身世都没给录入进去?也太没诚意了叭。
时洛哪里知道,三位上古神那时捉襟见肘,深怕犯她忌讳平添事端,秉着多说多错的谨慎,对于她的身世能少提就尽量少提,就连魔尊那份血脉都是想着反正和天下皆知没什么区别几乎属于心照不宣的秘密了,才录入系统资料库的。
时洛之前还真没注意过这方面,见系统摇了摇头,难得起了点好奇,“那你们是怎么定论我身上的那一半神族血脉的?”
时洛行事没有刻意收敛,神、魔、世界意识、甚至其他同一等级的存在,比如某个世界的老祖,都知晓又最近出了位厉害的神魔混血。
魔族大将们狩猎时洛的时候,将她身上族血脉来自那位魔尊传得人尽皆知,可是对于她身上的神族血脉源自于谁,三界却所知甚少。
具体事实已作古不可考,当然涉及魔尊,也没人敢去考察什么。在各式各样的猜测里,最广受认同的版本是,是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候,意外同某个走背运的神女孕育出的血脉,连魔尊本人都不知道,所以理所当然被三界都忽略了。
直到摇光上神身赴大义,与魔尊同归于尽,去除笼罩在三界上空的阴影,还世间一个朗朗青天,这个身负魔尊血脉的小儿如同暴露在青天白日里的唯一一块阴影,因此才突然变得显眼起来。
系统便将这个说法简略了下,说给时洛听。
时洛笑了笑,随手劈开又一个偷袭的黑影,居然是浅兮的模样。
接着又从花海里走出无数熟人,嬉笑、亲切、悲伤,千姿百态,时洛一丝停顿也无,如同对待刚才那些奇形怪状的攻击,依旧是一刀解决。
后来不知是不是累了,松开手,让绯刀自己动,时洛评价道:“仔细一想,其实还挺有逻辑。”
是夸奖,但是系统却沉默下来。
它之前也是相信这个说法的其中一员,可是如今听时洛的意思,事实似乎不是这样。
系统怔了怔,发现最大的漏洞——大众化的版本居然可以解释目前所知的几个矛盾点,可是似乎被很多人忽略了,魔尊那样赫赫威名的人物,本身就是危险死亡的代名词,自从魔界入世就掀起阵阵狂澜,是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让他也中招,和一个寂寂无名的普通神女孕育子嗣?
而且按照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系统也不傻,能从国师的态度中看出来,魔尊显然对那位不知名的神女用情颇深,并不是世人揣测中所谓的萍水相逢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