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知道,令人望而生畏的踟躇花竟然还能被这样反向利用,恐怕直呼异想天开,但是时洛和御宇都算不走寻常路的佼佼者,倒是没觉得此举大胆或者太过离经叛道什么的。
比起这个,更让时洛惊讶的,反而是御宇背后显露出来的主动。
时洛见好就收,见御宇快要把自己煮熟了,她眼底闪过笑意,收回了作乱的手,过犹不及,总不好再把鼓足勇气探出壳子的人吓回去。
御宇此时才敢正常呼吸,和时洛走进石壁内侧,那两道影子果然是小时洛和少年御宇的模样,他们似乎没看见走进来的时洛和御宇,尽职尽责还原御宇回忆中的样子。
小时洛成年劫出了意外,没能成功渡过,也不算彻底失败,身高外表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的状态,已经初见后来的锋芒。
在被少年御宇慌乱塞入空间之际,阴差阳错遇见了返程的魔将,且战且退几番周旋,到了魔族边境,遇上了寻过来的少年御宇。两人便一边想办法躲避闻着味儿围过来的众多魔将,一边往魔族外撤。
小时洛受了不少伤,但她复原得也快,周围浓郁的魔气让她另一半魔族血脉如鱼得水。少年御宇就比较艰难了,在魔族客场作战缺乏灵气补给,魔气还见缝插针想要侵入沾染身体神魂,伤口难以愈合,银甲暗淡,破损了好几处,深色的血迹从肋骨下渗出来,凄惨狼狈。
两人躲在石壁后,一边抓紧时间疗伤,一边留意戒备。
静谧的空间渲染着紧张,不知过了多久,惊雷般的脚步声在头顶炸响。>r>
“找到你们了哈哈哈哈!”
少年御宇失血过多唇色苍白,但是还是在察觉动静的第一时间挡在小时洛身前,血因此流得更多,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只倔强得抿紧唇角。
等了很久却没有魔将下来。
刚才只是诈他们。
时洛歪头看了眼身边的御宇,她当时怎么想的呢……其实也不用刻意回忆,毕竟这同样是对她来说值得珍重的记忆。
从出生起就面临无休止的围追堵截,孤立无援的漂泊,饥饿重伤疲惫早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但是她一刻也不敢停下,求生似乎已经成为惯性,最困难的时候,连留给她思考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只是日复一日的,在生死一线的紧迫中麻木地寻找渺茫生机。
后来情况好一点了,漫长的逃亡途中,当然也会遇到有趣的人,机缘巧合下也可能结交合眼缘的朋友,譬如浅兮,但长久以来的谨慎使然,小时洛总是充当庇护者的角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她身前。
还是这么下意识的动作。
心尖发痒。
——可爱。
小时洛用玩笑掩盖并不平静的内心,不容置疑地将重伤的少年御宇扯到自己身后,双手撑着湿漉冰冷的石壁,心头却似乎有火在烧,烘得她暖乎乎的。她抿了抿干涩缺水的唇瓣,用一种很刻意的不在意语气,传音道:“我还没死呢,伤患就该好好休息。”
少年御宇似乎愣了愣。
倾覆的阴影中,重担毫无预兆压下来,他习惯性地做一棵大树一座大山,为旁人遮风避雨,为神界提供停歇的港湾。
他是战场上的标杆,是神界强撑的最后一口气。
所有神族都清楚,谁都能休息唯有他不能,谁都能倒下但是他不能。
就连东未,明白神界的形式后也不再提让他休息的话,只是叹气,在密集的战斗过后,给他派别的轻松些的任务。
最年轻的战神名号说来风光,但这也未尝不是御宇第一次被人这般直白的护着。
告诉他,可以放心交给我。
小时洛不是那些受他荫蔽的神族,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看一个伤患在前面为她遮风挡雨,少年御宇愣神之际,小时洛还以为对方逞强不愿意,她皱了皱眉,视线生硬从他渗血的肋骨间移开,放软语调耐心哄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可靠了,但靠山也可以适当歇一歇的,好不好?”
少年御宇从愣神中惊醒,顺从地走到小时洛身后。
魔将不知道会不会返回来,不宜擅动,擦肩而过的时候,小时洛随手揉捏了一下温热的手掌,夸奖道:“乖。”
少年御宇动作一僵,慌张地加快步伐,红扑扑的耳尖隐藏在墨色里,小时洛当时正全神贯注戒备,并没有注意,却尽收外面的时洛和御宇眼底。
时洛眼睛里笑意藏不住,当即起了坏心思。
当时他们生怕动静引来魔将,现在可没这个顾虑了。
时洛学着记忆中的动作,双手穿过腰间,环住御宇,将他抵在石壁上。
幻境模拟出的石壁潮湿阴暗,战神却温暖柔软,他对时洛不设防备,异常乖顺地任由时洛将他半圈在手臂与石壁之间,高大的身躯微微曲着,可怜可爱,迷茫征询的目光看向时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