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人,是没有可能历尽艰辛前往边城的;
一个死人,是没有资格担当故事的主角的。
所以为了她自己,为了那孩子,也为了他全家,冉宁书必须想办法,起死回生!
“就像老医师说得那样,这孩子的病,医术是救不了的。”
走到院中的冉宁书朝着韦芳钗,掷地有声道:“但医术治不了,不代表孩子没有救了!”
原本女人死寂的眼中,突然有了点微光。
“祝家娘子也知道,这些年我在边城各个茶楼酒馆中讨生活,也算是有点见识,那座城里,可是有了不得的神奇。”
冉宁书见死灰有复苏的迹象,立刻加大力度鼓吹道:“就说那座龙虎坊,坊市中有无数丹房,各种法宝、丹方,能解天下各种疑难杂症。游方郎中瞧不好的绝症,在那些大师眼里只是丹到病除的小症。
还有苏家堡,是精通岐黄之术的疗愈圣所,更有生命之泉和圣雪莲台两件治愈类的顶级灵器,不管是何种样的疑难杂症,只要进了苏家堡,就有痊愈的可能。
这两处,都是能够救你孩子性命的地方,祝家娘子,为了孩子,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指着良心发誓,冉宁书说得句句是实话,但有些关键信息,他却没有透露。
那就是,这两处地方确实有救孩子的药,但是价格嘛
说实话,别说现在韦芳钗只是个打算做卖炭生意的女人,就算是卖了一辈子碳的卖炭翁,能不能买得起这样一颗丹药,也还是两说。
冉宁书所述信息中迷糊的,正是希望同现实的距离。
但是对眼下的韦芳钗而言,能有希望,就已经足够了。
原本已经心死如灰的女人,听完这话后,像是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她的眼神明亮,犹如两团火光。
“冉先生,我读书少,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虽然起死回生,但这大起大落的情节,却让女人有些惴惴不安。
听着女人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问话,冉宁书背负双手,拳头紧握,话却说得底气十足:“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反正祝家娘子要去边城卖炭,可以去街上随便找个人打听,龙虎坊和苏家堡,都是边城中鼎鼎有名的地方,随便问个人就能找到!”
听到这番话的韦芳钗,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脸上泛起异样的潮红,激动无比:“好,太好了,我这就去边城,我这就去给孩子求药!冉先生,谢谢您,若是孩子能够治好,你就是我全家的大恩人。”
女人说完话,又郑重跪下,不顾冉夫人劝阻,又向冉宁书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连身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拍,便往院外跑。
她要去边城卖炭换钱给孩子买药,她已经一刻都等不及了。
原先她为了稳妥,是想只带一半的煤走,而今情况有变,她决定,要将所有的煤都带上!
十几布袋的煤用麻绳绑在板车上堆得和小山一样,女人矮小的身体都被遮挡。
韦芳钗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抓着两条木杠,就把板车微微抬起,但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没有将车给拉动。
女人的气力本就比男人小,更何况她又这般瘦弱,想要将大几百斤的煤炭全都带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女人却固执得不愿放弃,她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条粗麻绳,就这样绑在板车的两条木杆上,然后跟头牛一样,将麻绳套在肩颈。
一步,两步,麻绳的毛刺顺着麻衣的缝隙扎入肉里,但韦芳钗却像是没有痛感那样,绷直着身体使劲。
终于,载着几百斤的煤炭的板车动了,车轱辘在泥地上碾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女人走上前往边城的路。
在走到村口的时候,几个闲汉看到她的模样,嘲笑着说她走不了几里地就会折返,然后求他们帮忙。
几人说得很大声,但韦芳钗一个字也听不见,如今的她仿佛成了头真正的牛,眼中只有通往边城的路。
在走出村口的时候,冉宁书带着夫人送她,女人将一个包裹塞到煤车上固定。
而冉宁书则是同牛一般的韦芳钗,用心嘱咐着最后的话:“刚刚在家里忘记说了,走完那两个地方,你还能去演灵台碰碰运气,那里有一口,能够满足人所有愿望的神井,向它许愿,或许会有奇迹!边城演灵台,有口许愿井,不要忘记!”
接连嘱咐两次,韦芳钗将这重要信息记下,然后正式启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