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大选后,朝堂人才殷实,居云岫开始着手清理朝局,许多蛰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前朝余孽被一网收尽。
次年开春,居云岫在朝中推行起女官制度,率先从各大宗族里挑选出一批德才兼备的贵女入朝,或是负责后宫要务,或是协助三省六部各大官署处理政务。
一年后,居云岫昭告天下,允许女子入私塾,考科举,在朝为官。
大齐一时震动。
下朝时,不少官员窃窃私语,质疑着这套制度的可行性。
“让宗室贵女参与朝政也就罢了,如今连平民贱女都能入私塾,考科举,那这天下纲常还不都得乱了?”
“寻常人家供养一个士人都属不易,哪里还能再送家中女郎求学考试?还有,要是人人家里的女郎都为官为吏去了,何人来执掌中馈,操持家务?”
“妇人毕竟是要结婚生子的,入了衙门,整日跟着一帮男人厮混,成何体统?”
“这要是没成家的还好,成家以后,肯定是要怀孕生子的,到时候肚子大起来,还如何胜任朝中事务?”
“……”
众人交头接耳,愁肠百结,便在这时,一人纳罕道:“话说回来,大将军跟陛下都成婚快三年了,怎么陛下那里还是没动静呢?”
丹墀下,这人一边问,一边在肚皮上虚摸一圈。
另外几人不由精神一振。
“正是正是,刘御史正打算写一封奏折谈一谈此事,毕竟皇嗣关系国祚,陛下如今就只太子一名子嗣,长此以往,令人揪心啊。”
由于前些年的四王夺嫡,大齐的皇家血脉被砍了又砍,现如今,就只剩下居云岫这寥寥一支,如何让皇家开枝散叶早就成了朝臣们日思夜想的一大问题。
“唉,其实这件事啊,周大人早就跟陛下提过了。”
众人翘首:“陛下如何说?”
那人一叹:“陛下直言,她跟大将军并无这方面的打算。”
“没有这方面打算?什么叫没有这方面打算?”有人匪夷所思,越说越激动。
“陛下的家事便是天下事,寻常百姓都知道要开枝散叶,延续香火,陛下怎能如此任性?”
“这‘没有打算’究竟是何意?这种事情,还能打算的?难道不是……嗯……就水到渠成了么?”
“莫非这些年大将军都没跟陛下圆房过?”
“不可能!”
“大将军以前毕竟做过和尚……”
“所以就更不可能了!”
“……”
众人议论纷纷,揣着满腹疑惑离开了皇城。
次日夜里,居云岫案前多了一大摞奏折,打开一看,十本有八本是在谈国祚。
从哪里谈起呢?
迂回一些的,会选择从帝夫感情、太子身心入手;直爽一些的,则直接开篇大谈子嗣的重要性,再把整个大齐的繁荣枯朽、生死存亡归因于她能否再诞下龙嗣。
居云岫一本本地看完后,放下奏折,吩咐璨月传召御医。
不多时,程大夫忧心忡忡地挎着药箱进来。
“陛下可有哪里不适?”
行礼后,程大夫着急询问。
这两年多来,居云岫虽然夙兴夜寐,但失眠之症已有了极大的缓解,身体各方面都较之昔日有所改善了。
“没有哪里不适,就是想劳烦程太医找机会给大臣们传个信,就说朕身体有恙,不宜受孕,如今正在调理。”
程大夫怔忪:“可是陛下的身体……”
居云岫望着他,不做声,目光里藏有深意。
程大夫恍然大悟。
三年前的某一日,战长林再次找过程大夫,要求他继续研制避孕的丹药,并给了他一张相关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