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喝上口茶,还不忘吧唧嘴吃着瓜子的包打听投去好奇目光,问道:“大姑娘是如何得出这定论的?”
相较之下,白日里不如往常三分之一的客流量倒显得要比夜晚生意更为红火。
此番包打听大清早来扰人安眠,诚然是带有任务来的,可三言两语和两人说明白后,便也和三姨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近期战事。
好在来客也非真客,暗殿的情报中枢正是由屋中三人支撑盘活起来的。
轻尘虽在转轴拨弦,心思却不在指间。
这是不日前战梨花、陈啸伯授首,傲骨嗜血团、神风营投降后,江湖间所流传起来的猜测。
尤其说到险些有机会把姑苏城屁股捅开花的战梨花以及其麾下那傲骨嗜血团时,话题更是止不住地越聊越深。
去留都无法像以往从容自由,自然大扫兴致。
对于场间三位情报头子来说,他们不需四处奔走亲自打探,也不需在街头巷尾道听途说。
这十天来,怡春院不能说是门可罗雀,但生意委实受到了不小影响。
包打听口中的大姑娘,一指轻尘的头牌身份,二指那伟岸胸怀。
许是仓促迎客,轻尘还穿着轻便睡裙,外边另披件红裘保暖,束着朝天髻大概是为了显精神。
但他们还是不免对一些流言传言感兴趣。
毕竟有了宵禁后,客人们要是在晚间到来,便得掐准时间决定是早走还是留宿至天明。
“那东瀛魅术听来固然有些门道,毕竟连冬晴和龙炎灵也全都中招。
“但可以肯定这类魅惑手段的效果只在那一瞬。
“一瞬之机,或可伤人、杀人,却不足矣掌控人心、颠倒神智。
“要想将另外一个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让一群人跟着抛头颅洒热血,则需要花不少时间与代价。
“这时间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三年五载,抑或更长。
“至于付出的代价,肌肤之亲还是最为廉价的,多半还要在精神上与对方同频,在心灵上与对方共情。”
听闻轻尘所给出的思路,包打听与三姨娘均颔首觉得不无道理。
包打听先道:“有理有据,陈啸伯这闷葫芦突然转性很符合这个逻辑。”
三姨娘也道:“至于战梨花的完全沦陷,当是田礼花费时间与精力洗脑对方得来的成果。”
包打听抬起肉拳捶打着肉掌,若有所悟地嘿嘿笑起来。
“说来这东瀛婆娘确实有能耐,也玩得是真花。
“数月前还在东北面和瓦剌人搅和在一起,说服那些糙老爷们早早开始兴风作浪。”
“一回来知道老巢都被端了,没有垂头丧气,反而干得更起劲。
“马不停蹄来到平海,投入傲骨嗜血团,牢牢拿捏住战梨花。
“同时还充分利用时间,这边安抚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边立马摸索到了丧妻多年、活得意兴阑珊的老骨头软肋,两方齐抓共管,一起都给降服了,说让干啥就干啥。
“而且还不是单单只有两个人,还有两个人身后的上千人。
“嘶~!”
话说到这,包打听都不敢再深入往下想,不敢接着嘴碎。
双唇打了个哆嗦,浑身一个激灵,总结道:“东瀛奇术,恐怖如斯!”
三姨娘这时候才啐了口,不屑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妖术!”
包打听反驳道:“说是这么说,但玩阴的,管用不是。”
随即又道:“照大姑娘方才的说法,田礼把那小白脸给救回去后,这绝活就不打算用了?金盆洗手,然后金屋藏汉?”
轻尘道:“大抵如此。”
包打听讶然道:“藏起手艺活,真守着个小白脸,过起没羞没臊的日子?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