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了,姜美玲干的劲儿劲儿的,可是现在看着阿财,她是真的觉得没意思,这些年她赚钱,从别人手里赚钱,攒钱,攒那么多的钱,难道这些都是自己的吗,无非是转手罢了。
早晚会转手,早晚也会回来的,没意思,真没劲儿了,这一瞬间,她觉得都不重要,她害怕,无比的害怕,海风吹得她整个人更加矮小了,她穿着平底鞋,在无尽闪烁的沙滩上更加不起眼,但是她的声音宏亮,“我来,你恨我也该我死,跟我女婿没有关系,你也是有女儿的人,阿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的女儿,我也有报应的,我女儿也是很多年才到我身边,你女儿受尽委屈,我的女儿也是受尽委屈才回来的。”
阿财不听,他日日夜夜地嫉恨,怎么可能会动摇呢,拿到钱,他也要把滔滔干掉的,就是主打一个撕心裂肺地让别人痛苦。
别人越痛苦,他现在越高兴的,亡命之徒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会有一把□□的快感,游走在生死之间,主宰别人的命运,然后看着别人无助的哭喊,那种快感是无限放大的,他是神。
他在这个事情上,反抗了人生所有的不公平,生命面前做到了平等对待。
他呼吸声渐渐粗,但是感觉不到,他拿到钱,可以先安稳过渡一段时间,然后把眼前的人都干掉,然后去找老大分钱,不然他就去把老大给卖了,卖的一干二净,让他去吃牢饭,然后拿到钱,他会联系他女儿。
年轻时候也不觉得女儿多重要,但是年纪大了,他身边就这么一个人了,怎么能说不关注摁,他每年都看她,知道她窘迫,知道她过的难堪,但是没办法,她不能有个绑匪爸爸,他不能做任何事情。
滔滔就有种感觉,他现在浑身轻飘飘的,吓得也累的,而且麻木的,太刺激了,他的大脑没有接受过这样的事情,安逸惯了。
但是不把命运放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不靠任何一个人活命的这种本能,是在他骨子里面的,哪怕阿财在要钱,姜美玲在谈判,滔滔都不听,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阿财身上,他的呼吸是最直接的,他的血流的速度,他的身体状况。
阿财不傻,直接对着滔滔的小腿来了一枪。
滔滔应该大叫的,但是阿财抬起来胳膊的时候,他的视角就看见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会挨着一枪,但是不一定在哪里。
脑海里面两种选择,一种趁着这个机会,跟阿财对抗一下,有机会逃生,但是他有枪,有一定概率自己会死,但是被枪打中的话,也有可能会死,因为阿财必定会开枪他这个姿势。
另外一种选择,赌他打不中要害,然后自己手上,半死不活的,然后继续等着阿财拿捏自己,自己体力会失去,逃亡也没有干脆利索的动作了,他生存的概率按照阿财现在猖狂的态度,大概也不大。
就真的阿财抬胳膊的一瞬间,滔滔就想了这么多,要不说有的人脑子灵活呢,他天然的,不是自己刻意气思考的,他的基因他的习惯都刻印在脑海里面去了,成为习惯。
所以阿财打中了他的腿,但是他的另一条腿,同时扫中了阿财的右腿,他左手持枪,左脚在前,姿势前倾,那必定是左脚有重心,右脚非重心,扫过去容易倒,最起码是趔趄一下。
阿财果真趔趄,因为他右手也中枪的。
但是他不前倾扑倒,他稳住了靠着船体,就这么瞬间,滔滔自己头撞过去,对着阿财的头就是死命一下。
全过程闷不吭声,除了枪声。
开船的都看傻了,姜美玲仰着脖子也看傻了,这么生猛的吗?
下面的人往上跑,师傅也从船舱跑出来,他里面是有监控的,对着阿财就要下手,阿财直接跳海了,滔滔才倒在地上,他也晕啊。
就撞头这个,他跟谁学的?
跟弄弄。
这姑娘个头跟他差不多,他微微低头看她的时候,她有时候坏,对着他头就会碰一下,然后觉得自己脑壳硬,她自己的确不疼,因为她肯定找自己头硬的地方撞呗。
但是他受力的地方不一样啊,有的地方会疼,他就知道了,这样撞有时候很疼,绝大多数时候脑瓜子嗡嗡的。
这人太猖狂了,也抬小看他了,兴许他压根没把姜美玲的女婿看在眼里,一个不太高的怂包呗,还是个惜命的有钱人。
真是干的漂亮,被抬上甲板的时候,滔滔还是这么想,面带微笑。
活着多好是不是?
小白爷来的时候也看呆了,不想来的,没他事儿,但是小白那边打电话来的,人家问的,他不来不好。
结果事情都解决了,就是打捞的话,没找到阿财,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