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玄便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满头银发的自己。
在银发的映衬下,容青玄生生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眼神里的疲惫呼之欲出,宛若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家。他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晚香,你可有办法替我遮一遮这一头银发。”
晚香站在容青玄身后红了眼,转过身拭了拭泪道:“晚香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有法子就好。”容青玄道,“便替我染回去吧,这一脑袋的银发看起来怪碍眼的。”
“是。”晚香福了福,忙下去准备了。
容青玄孤零零的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等待着晚香。
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又是湿冷又是黏腻,与他此时的心境一模一样,他甚至都不敢呼吸,因为每一次吸气都会扯起心尖尖上的一块肉,直叫他疼得痛不欲生。
他宁愿被龙篱杀掉,也不愿与龙篱陷入如此僵持的局面。如此他受折磨,龙篱也受折磨。
何必?何苦?
容青玄越想越头疼,便闭起双眼,揉了揉太阳穴,不一会晚香捧着个大罐子跑了回来,兴冲冲道:“仙后,奴婢找来了块砚台,磨出了些墨汁,不如用墨汁染发试试吧。”
“好。”容青玄点点头,“有劳了。”
晚香忙慌忙冲着容青玄福了福,放下罐子,解开容青玄的头发,一点点将墨汁染在了容青玄的银发上。
容青玄的头发又长又密,晚香染得又细致,故而直至天明容青玄的一头银发才变回了乌发。
“仙后,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晚香转了转酸胀不堪的手腕,将铜镜端到容青玄的面前问。
熬了整整一夜的容青玄看起来憔悴极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镜中的自己两眼,赞道:“很好,晚香,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的。”晚香笑着放下铜镜,“仙后,您一夜未眠,不如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
容青玄微微叹了口气:“不了,宫里面憋得很,我想出去走走,晚香,你也折腾了一晚上了,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退下吧。”
“是。”晚香不放心地看了容青玄几眼,悄然离去。
容青玄静静地在梳妆台前坐了片刻,起身换了件衣服,走出念雪宫。
仿佛内心受人指引,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来到了赤霄宫。
昨夜凉雨的哗啦啦声犹在耳边,那个他想见却见不到的人仍在赤霄宫中,容青玄望着面金灿灿的宫殿询问守在宫门外的侍卫:“仙帝在里面吗?”
侍卫冲着容青玄一拱手:“回仙后的话,仙帝正在与几位大人谈话。”
几位大人?八成又是丹阳子凉卿他们几个,容青玄一掀衣袍正欲进宫,侍卫拦下他道:“仙后,仙帝有命任何人不得擅闯赤霄宫。”
容青玄足下一顿:“那么,劳烦你帮我通传一声。”
“奴才听命。”侍卫忙跑到殿内报信。
容青玄静静地侯在宫门外,不多时,侍卫跑回来道:“回禀仙后,仙帝陛下说了,请您回去。”
容青玄一愣:“让我回去呢?除此以外呢?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侍卫一脸讪讪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容青玄面如死灰。
整整过去了一夜了,龙篱居然还是不肯理他。
可这种事绝不能拖,他也不想拖,既然龙篱没有杀他,证明龙篱还是顾念着他们师徒二人间的情分,换句话说,龙篱对他的爱,压过了对他的恨,他完全可以填补回他与龙篱之间的裂痕。
但前提是龙篱必须给他机会!
“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容青玄绕过侍卫便要往宫里闯,奈何竟被一道无形气墙弹了出去,容青玄大惊,“他布下了结界?”
侍卫赶忙解释:“回禀仙后,仙帝确实在赤霄宫布施了结界,除了赤霄宫的宫人,没有人能进的来的。”
容青玄闻言不由冷笑:“那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左右我是进不来的!”
侍卫一脸苦涩:“奴才负责守卫赤霄宫,职责所在,故而冒犯了仙后,还请仙后不要责怪。”
容青玄哪有心思责怪一个小侍卫,他闯不进去,却又不甘心走,便放下颜面对着殿内喊道:“龙篱,你躲着我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把话说清楚,你也痛快,我也痛快。”
“龙篱,为师知道你能听到为师的话,请出来,咱们说说清楚。”
“龙篱!”
龙篱歪在殿内的龙椅上,轻柔着太阳穴,听着宫门外容青玄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