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若无其事:“问了问她择偶观,就跟我急了。”
晏宇不解:“择偶观?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她怎么气成那样。”
“我问她将来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姐夫,她又搬出她的学习论来搪塞我。我就不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没考虑过这方面,没幻想过白马王子,她不愿说,我就把对象给她具体化,问她外国人能不能接受。”
晏宇:
“她说她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都不会嫁给外国人,因为文化差异带来的分歧不是爱情可以弥补的,她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平衡关系处理矛盾上。我认为她的意思就是想找个省心懂事的,又爱她又理解她又不缠人,于是我给她推荐了一个人选,要是她觉得合适,我们俩就从中撮合撮合。”
“谁?”
“严冉。”
“”晏宇一言难尽地望着她,“严冉缠人的时候你没见过,那可太缠人了。”
缠人吗?钟莹只看到了他的深情,她不知道混血小孩儿是谁,也不知道姐姐后来有没有成为严太太。但是短短几个片段场景看下来,从毛头小伙到成熟企业家,严冉也等了姐姐不少年。
她对痴情的人没有抵抗力,不管男人女人,坚守初心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苏燕云那种花痴神经病不算。痴情而不纠缠,深爱又极尽理智,尊重对方的选择,呵护对方的梦想,那才是真正的爱。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注)”钟莹小声哼了句歌,笑道:“我就那么一说,姐姐的意见是第一位的,她不喜欢我也不能强按头啊。”
晏宇在她身边坐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是我不替好兄弟说话,严冉和你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和你是一个世界的人吗?”钟莹腿不能动,上半身自动向他依偎过去,然后又自问自答,“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晏宇往后挪了挪,让她靠得舒服点:“我们一直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次的事情更印证了我的想法,你只是嘴硬而已,其实不自私,很善良,心比谁都软。”
钟莹羞愧,大家都这么表扬她,说她舍己为人,其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换作陌生人,她还会不会做出那么勇敢的举动。晏宇自带亲男友滤镜,把她从前的恶劣动机称之为嘴硬,看她百般好,她答应了老天爸爸的,不能再把阴暗的一面放出来了,她要让他享受到最美好最真挚的爱情,一辈子。
“我以前不好,但是我改。”钟莹目光闪闪,勾上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嘴角,“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宇哥。”
“你怎么样都不会让我失望,我只想你开心。”
屋内正在缠绵热吻,钟静端着热水到了门口,又面无表情转过身看天上的星星。几分钟后不太和谐的声音传出,她忍不住踹了下门:“好了没有?不洗漱我走了!”
老钟回珠州一周后,邱文涛恶意纵火案在北城中院开庭公审,而在此之前有警察和检察院的同志找过钟莹,询问她刺伤邱文涛和苏燕云的原因和过程。
苏小柔和申阿姨都做过笔录,钟莹也实话实说了,两个人持刀堵住她们的求生之路,当时情况紧急,为了保护大肚子,老阿姨,和她自己的生命安全,她不得不夺刀反制。同时她也承认扎腿是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追击。是故意伤害还是正当防卫,交给执法机关判定。
公审那一天,钟莹行动不便没有去。事后听晏宇和姐姐说,法庭认定邱文涛因为被学校开除,以及家庭矛盾导致产生了报复社会心理,故意纵火造成多人死伤,大厦直接经济损失上千万。一审没有宣判,但判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钟莹的名字充斥了邱文涛所有的口供。因为苏燕云想和钟莹谈话,但钟莹见到她不是打就是躲,两人误会越积越深。那天好不容易遇见钟莹单独外出,他就想帮苏燕云把钟莹困在大厦里,给两人一个交流的机会。他并不想害人,要不然就不会在人比较少的后楼放火了,本来打算趁乱把钟莹“请”到某处聊一聊,但她没走手扶梯,前楼人又太多,找她颇费了一番功夫。
得疯到什么程度才能拥有这么神奇的思维模式?经过鉴定,苏燕云的确疯了,而邱文涛精神状况则是正常的,所以他的口供公检法都不信。同时苏家也活动了一些关系,不想让苏燕云的名字出现在法庭和大众视野中。于是庭审时,法院采信了检察院递送的口供略单薄但铁证如山的公诉书。
爱上一个疯子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一点一点被同化,违背自己的本性,原则,强迫自己转变认知,为了能陪伴在她身边,拼命讨她欢心,用力伪装成她的同类吧。
幸好钟莹爱的是个正常的,心理健康的,作风优良的,只要不提分手就非常积极阳光的男人。这让钟莹在让他享受美好爱情这件事上,伪装起来轻松了许多。
是的,她又开始伪装了,但不存在险恶动机,不要钞票,不要富贵,只要他快乐。
她了解晏宇的喜好,知道他虽然爱她,但并不喜欢性格骄纵我行我素,偶尔还有点小阴冷的女孩子。说实话谁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她自己都不喜欢。
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原形毕露,晏宇一边爱得难以自拔一边无奈苦笑,包括上辈子的老晏,不也是在靠着深沉的爱一直忍让,纵容她吗?
试想,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别人来包容,宽容,纵容?